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矛盾,在刚刚走进医院的时候,我幻想着能跟她不期而遇,哪怕只是躲在远处偷偷看上一眼也心满意足,可当她真真切切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我却彻底慌了,甚至连跟她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虽然看不见自己当时的表情,但我想一定很狼狈,因为认清对方之后,我慌忙避开了陈芷涵的眼神,故意把头扭到一边。
我何尝不想大大方方走过去跟她打招呼,但我终究还是做不到,取完药之后只想着赶紧离开,多一秒我都不想待。
然而,还没走几步,陈芷涵却追了上来,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此时,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人不计其数,可我仿佛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偌大的门诊大厅,似乎只剩下她和我。
陈芷涵抬头看着我,那张脸还是那么纯真无邪,那双眼眸依旧清澈如水,似乎一切都没变,但一切真的已经变了,我们早已回不去了。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沉默许久,陈芷涵才悠悠的说道:“秦川,对不起。”
我并没有开口,只是苍白的笑了笑,随即挣脱掉她的手,顺势与她擦肩而过。
此刻,尽管我的心在滴血,但我还是强装出一份从容,推着沈妃朝门诊大厅的门口走去。
然而,还没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姓秦的,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吗,不准再来骚扰我家涵涵,否则的话,我叫人打断你的狗腿。”
多么熟悉的声音,同样的话语,五年之后再听,依旧刺耳,犹如针扎一般刺在我的心坎里。
我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那里,正用一种无比怨毒的眼神盯着我,她就是陈芷涵的母亲周慧芳,那个五年前就扬言要打断我腿的女人。
我实在没心情跟她争执,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周慧芳似乎不肯罢休,径直冲到我面前,将我和沈妃拦住,然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姓秦的,你给我听好了,我们家涵涵已经嫁人,如果你再来纠缠,我就报警抓你,回头告你骚扰。”
坐在轮椅上的沈妃几次想要开口,但最终看了的眼色之后欲言又止。
我没有理会周慧芳的胡搅蛮缠,冷冰冰的说道:“对不起,请你让一让。”
或许是见我一副爱答不理的姿态,向来自我优越感良好的周慧芳更加来气,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姓秦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们家涵涵还有非分之想,但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回去撒泡尿照照镜子再说,你就那寒酸样,能配的上涵涵吗?”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现在的女婿可是华阳住建局的科长,我那亲家就更了不得,是交通运输局的副局长,瞧瞧这家世,你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说完,周慧芳还不忘挺了挺腰杆,一副牛逼轰轰的得意嘴脸。
周慧芳身为人民医院的护士长,此刻面对熙熙攘攘的人流,全然不顾形象,反而扯着嗓子大声嚷嚷,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当官的亲家似的。
就像当年,我父亲还是院长的时候,这个周慧芳逢人就说,说她女儿在跟院长的儿子在处对象。
讽刺的是,五年之后,我这个院长的儿子却成了反面教材,成为了她宣传现任亲家时踩在脚下的垫脚石,这剧情连我自己都觉得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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