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王的表情绷不住了,手里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也不管,就面无表情地盯着南宫亓修。
“你想说什么?”
没错,他就是那个倒霉的五皇子。
南宫亓修不紧不慢地将棋子收回来“只是想到一个问题,因为济南王这段时间和我的频繁接触,你说这消息若是传回北越,你们的北越王是愿意选择相信你是为了北越而离间我和二弟,还是更愿意相信,你是为了想要谋反在拉拢本皇子呢?”
少年的声音明明很温和,但却像是一把把刀子一般落到他身上。
济南王脸上的表情顿时难看了起来,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考虑,北越王,他的皇兄肯定会选择相信第二个。
济南王苦笑一声“大皇子你可真是,还挺记仇的。”
南宫亓修“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希望济南王不要生气。”
之前是他挑拨这两兄弟的感情,可是现在却轮到他自己吃苦头了。
偏偏大皇子说的都是实话,光明正大的阴谋。
他之前也是阳谋,不同的是,这大夏大皇子二皇子关系不和睦是假象,所以自己的计划根本就行不通,但他这边的却是真的。
济南王是个聪明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被父皇看中甚至有想要将皇位传于他的想法。
但他太在乎北越,在乎自己父皇打下来的那片江山了,也正是因为看清楚了北越未来的路,所以才不得不铤而走险来找大夏大皇子,试图让整个北越的生息尽可能的延长下去。
他当然知道自己此举会引起皇兄的猜忌,但还是来了。
而此时这位年轻的大皇子,只是将事情摆在明面上让他不得不面对罢了。
此子的心思,令人恐怖。
在自己试图离间他们兄弟的时候,他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搜集到那么多关于自己的消息并且冷静的在这个时候反击他。
济南王苦笑着说“本王知道,想要北越起死回生不过是异想天开,但不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北越走向衰败,走向灭亡。”
两人都知道,北越现在的情况其实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了,内部皇子之间的权利之争,皇子和皇帝之间的争斗,各派官员之间的争夺,这是内忧。
更严重的是,北越之前发生了一场旱灾,当官的不仅没处理好,甚至还因为皇子之间对皇权争夺的影响加大了税收,这就导致了北越现在百姓和官员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甚至多地出现了起义军。
现在这些起义军或许不成气候,但长时间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另外还有突厥匈奴等外族部落的觊觎,如果没有一个能镇压他们的将军,那么北越会被当作一头肥羊,谁见了都会想上去撕一口。
北越的敌人,根本就不缺大夏一个。
济南王之所以会担心大夏会将北越蚕食,是因为在他看来,其他的都是豺狼,对北越会造成威胁,但需要时间。
如果换成大夏就不一样了,大夏是一头老虎,还是正值年轻的老虎,如果它想,在南宫时渊的带领下,哪怕现在的北越都抵挡不了。
济南王喝了酒闷声道“北越不像大夏,世家割据兵权分散,但这权却不在皇帝手中,即便是现在我那皇兄,也都处处受钳制。
我父皇在世的时候,多次想要改变那样的现状,但他不像你父皇那般有血性有魄力,但太子兄长有,所以太子兄长不仅是父皇的儿子,还是他手里的一把刀。
但他太年轻了,即使他再有能力,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么多老狐狸呢,最终在我太子兄长触犯到他们利益之后,那些世家联手将他害死了。
自此,父皇也像是被抽去了大半的生命,逐渐走向衰败,曾经我太子兄长打出来的一点局面,最终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但北越都已经那样了,他的父皇却到临死的时候都拉着他的双手,让他保护北越。
他说他不孝,眼睁睁地看着先祖打下来的江山落到那些世家大族的手中却无能为力,他是个懦弱无能的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儿子,甚至不能将皇位交到自己属意的儿子手中。
父皇说了很多,最后闭眼的时候和他说了对不起。
济南王不知道自己是该恨还是该无所谓或者是原谅放下一切,总之心情很复杂,但……他始终是放心不下北越的。
“大皇子,其实我是真的很羡慕你。”
他声音有些悲寂,但对南宫亓修的羡慕却是真的。
“你有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父皇,大夏皇的心胸是我所想象不到的宽广,最起码到现在我从来没见过他猜忌甚至忌惮过自己儿子和臣子,他有手段有魄力,大夏的臣子怕他,但更敬重他。
有他在,你们永远也不会担心世家大过皇族的情况,他已经把路给你们铺平了,后面大夏的子孙只要不太昏庸,大夏的寿命最起码能延绵好几百年。
如果你和二皇子的关系真如传言的那般针锋相对的话,本王或许还不那么忌惮,因为你们两个都是很优秀强大的人,真内斗起来大夏的势力恐怕都得重整,但你们不是……”
他看着南宫亓修语气认真又落寞“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如亲兄弟一般的皇子,本王都能想象,如果你们父子几个联合起来,怕是整个天下都要落入你们南宫家的手中吧。”
最后那一句话好似在开玩笑在,却又透着认真。
南宫亓修“济南王倒也不必如此看得起我们。”
这天下以后是不是南宫家的,那得用时间去验证。
他嘴上谦虚着,但济南王却从这个看似无害温和的少年眼中看到了野心。
他的心沉了沉,随即也释然了。
他尽力了,以后北越的命运会如何,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济南王能控制得了的。
济南王笑着起身“大皇子可别忘了,你还欠着本王一坛子酒呢。”
说罢他就离开帐篷,只是刚走出去两步又脸色僵硬的退回来了。
南宫亓修有些诧异“济南王还有什么事没说?”
济南王身体僵硬地往后退了退,也没回头,只是声音略显颤抖。
“不,不是……大,大皇子你这,有贵客,来了。”
南宫亓修往外看了一眼,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硕大脑袋钻了进来,蓝汪汪的眸子和他对视上,少年脸上的表情一僵,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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