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王小北也跟向媛聊了一下。
这才了解到向媛的父亲,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手艺人。
他们家祖上曾在内务府造办处当差,专为皇家修缮宫殿,向媛的爷爷和太爷爷也顺其自然的在里面。
向媛说,工部其实还有内外之分,朝堂上的工部其实是外工部,而在皇宫里,营造司又叫内工部,后来归了内务府管。
向媛的父亲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自然继承了这门手艺,成了北平城修缮队的一员,专门做木匠活。
听到这,王小北忍不住道:“对门的杜大爷也是做木匠的,那你们是同行啊!”
向媛嘿嘿一笑,解释道:“杜大爷做的那些跟我家做的不一样。”
“他是做些寻常家用的家具,而我爹不仅精通各种家具,还专注于明清两代宫廷风格家具的复原与创新。”
杜大爷虽然也是木匠,可他的手艺主要是靠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并无传承,所以尽管年纪一大把,也只停留在5级工。
相较之下,向媛家的手艺可是有传承,有技术。
想到这,王小北就问:“照你这么说,你们家一直住在北平啊,怎么忽然搬到我们这大杂院来了?”
向媛不在意的道:“我们家那块要拆迁盖大楼,被安置到了这里。”
她家里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几年前离家出走没有音信的小叔子,家中本来有六间房,现在分得了两套房和一笔补偿款,具体数目向媛没有明说。
不过,根据王小北掌握的信息,大致推算出房屋赔偿的标准,差不多四百块钱一间。
这时,王梅从衣兜里掏出2张澡票,“对了,这是妈给的洗澡票,你带小西去澡堂好好洗个澡,他好久没洗了,身上都有味了。”
王小北一听,皱了皱眉头,“他又不是小孩,还不会洗澡啊?”
王小北极少去澡堂子,他更愿意在自己空间里烧水洗澡,主要是怕在公共场所被传染什么细菌皮肤病。
这时候洗澡,大家通常是用塑料薄膜搭起简易的格子,加热水,因为塑料薄膜的封闭性很好,热气不跑。
一般来说,大概是一个礼拜洗一次。
王梅却不管,说道:“这是妈说的,还有你自己也要洗了,不能光换个衣服。”
王小北听到这话,瞥了一眼身边的小西,随口说:“行吧!你把洗澡的东西都拿上,我带你去澡堂子。”
冬天泡泡澡其实挺舒坦的,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再说,长时间不洗澡,早晚让人看出破绽来。
小西闻言,立刻欢喜地从屋里拎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着肥皂、毛巾和换洗衣服,当然没有王小北的。
王小北瞅了他一眼,转身回屋,找出了自己的衣物带上。
“好了,走吧。”王小北说着,便带着小西出了门。
白天人少,现在去正合适。
不然自己根深器大,那些人不得自卑死啊!
走出院子,王小北与王小西一快走向澡堂。
尽管对于王小北来说,去澡堂子洗澡就那么回事,可在别人眼里,能痛痛快快洗个澡,那可是桩天大的事。
早些年头,因为公私合营,北平的很多澡堂子都倒闭了。
前不久又炼钢,煤炭缺得紧,1个月也就一张澡票。
北平澡堂子分作四个等级,价钱各异,最便宜的泡澡要三毛五分钱,而贵的要五毛五分钱。
当然,淋浴就便宜多了,只要一毛六分钱,再贵一点的不过两毛六分钱。
约摸走了二十分钟,两人来到阜城门内大街边一座崭新的澡堂前,厚重的帘垂挂在门口。
踏入澡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员正收取着门票。
王小北拿出两张澡票和七毛钱,带着小西往左边走去,右边是女澡堂。
刚一进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虽然是新建的澡堂子,但格局布置与他记忆中九十年代的老澡堂并无太大出入。
他们在铺板上麻利地换下衣服,这里可没有后世那种更衣柜。
然后,王小北带着小西往池子走去。
面前有三个热水池,一大两小,全都是水泥砌筑。
虽然现在并非晚上洗澡的高峰时段,但池里也有十来个人。
“你自己好好洗,要是洗不干净,就是糟蹋钱,回去我可不饶你!”
王小北对小西说。
一旁也有搓澡的,不过没必要。
王小北看了一下那大水池,水质还算过得去,不算混浊。
至于那两个滚烫的小水池,他自知没那个耐受力,便选择了大池。
他深吸一口气,让身体徐徐沉入温热的池水中。
“嗷……”
冰冷的身体接触到热水,瞬间激活了全身每一片肌肤,一阵战栗之后,他逐渐适应了水温。
王小北靠在池边,看了看小西,因为怕烫,所以他去了淋浴那边,正试着水温呢。
没再过多理睬小西,他只要不闹事就行。
王小北泡着热水,感受着零下20多度严寒天气中的难得舒适。
他不禁慨叹:“这感觉,比起在空间里洗澡舒服多了!”
就在放松之际,旁边两位刚入池的中年男人窃窃私语。
两人的对话内容勾起了他的好奇,王小北不禁竖起耳朵听着。
“你们这次咋回来这么晚?是不是遇到啥麻烦了?”
“我跟你说,这一路真叫个遭罪。以前一趟火车过去拉满就回,这次倒好,跑了三个地方才勉强凑够货。”
“大冬天的还跑到比咱这儿更冷的地界去受冻。你们那车啥时候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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