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桃一头撞上了前面的人。
她捂着头不满道:“你干嘛突然停下来,故意的是不是?”
“时施主。”佛子轻唤道。
蔺桃一愣。
她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竟是菩提佛子。
不过后者显然不是为了她来。这个发现,让蔺桃忍不住又瞪了时镜一眼。
佛子转目看向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贫僧有些话想单独跟时施主说。”
“不知蔺小姐,可否行个方便。”
蔺桃不甘心地看着时镜。
她想不通,怎么人人都对时镜例外,她爹是这样,佛子也是这样。
这人有什么好的?
时镜甩了她个眼神,“还站着干嘛,走啊。”
蔺桃气愤地一跺脚,走了。
佛子随后要求借一步说话。
时镜问:“借一步?什么时候还。”
佛子:“……”
看到佛子愣住,时镜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习惯了。”
佛子很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养成的这种伸手就跟人讨债的习惯。
两人来到个没人的地方。
佛子张嘴就道:“施主昨夜去过御妖塔吧。”
时镜沉默半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倒不是,只是向施主打听打听。”佛子说。
时镜当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打晕护卫偷溜进塔里的小贼。
承认跟自首也没区别。
但佛子似乎并不在意,时镜不肯承认,他就自己说了下去:“实不相瞒,小僧有言相告。”
时镜好像看透了他,“刚在人前,就是贫僧,现在有事相求,就是小僧了。”
佛子笑而不语,不理会她的打趣。
时镜让他说了下去。
于是她就从佛子嘴里,听了个冗长的叙述,讲的是几百年前的一位佛子进入凡尘炼心的故事。
这位佛子当时差修成金身佛像只差临门一脚。
当时他同样来到了这座城池中,帮助凡人驱除邪祟,只是不知怎的竟走火入魔,最后身死道消,肉身化作了舍利。
因他是走火入魔后才化成的舍利,这份舍利也就不可避免沾染上了些贪痴嗔欲。
时镜嗑瓜子的表情缓缓顿住,“你不会想说,那丢失的舍利在这吧?”
“佛门忌讳凡尘贪嗔,因此迟迟没有派弟子收回。”佛子缓声:“谁知竟阴差阳错落在了蔺家手里。”
“还被他们用来做成了莲心灯的灯芯。”
时镜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了。
还真跟她想的一样。
“那佛子现在,是要取回那灯芯?”她问。
佛子颔首,目光直直看着她,“本来这是小僧的职责所在。”
“只是不巧,我来前教化了一只履造杀孽的骨妖,现已功德圆满,大天造化境无奈已开启,修为被压制了八成。”
时镜补上他后面的话,“所以你要请我,帮你一并收回莲心灯。”
佛子笑了,“施主蕙质兰心,一点就通。”
时镜也呵呵笑,“话都说完了吧,那么,告辞。”
她转头就走。
开什么玩笑,那舍利子佛门自己的人都不敢轻易沾染,还要她去取。
万一拿了后里面的什么东西缠上身怎么办。
时镜要走,佛子也不出声挽留。
只是在她走出几步时,忽然开口:“我佛门有个金莲池,可助人静思,压制心魔,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刚才已经快走出视线的时镜,一眨眼回到他身边,眼神诚挚,“我帮。”
“那便有劳施主了。”佛子微笑道,眼神略有深意。
“待舍利子取回后,你便带你师兄一用随我回佛门,你师兄身上的戾气自可有法压制。”
时镜眼眸闪烁,拍拍他的手放下。
—
回去后时镜就开始收拾东西。
路过的冯悠悠问:“时道友你要去哪?”
“我们不找蔺公子了吗?”
“就是要找人才要收拾东西。”时镜眼都不眨地回:“你也准备下,今晚出发把人找回来。”
冯悠悠愣了一下,又见她急匆匆去数剩下的符咒。
她对时镜眼下的行为简直是一头雾水。
明明片刻以前,看着还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现在却忽然说要出发。
冯悠悠担忧地举起龟壳,“时道友,你不会那日出来后就被妖祟附身了吧?”
时镜面无表情地给她一个爆栗。
冯悠悠痛呼,嘴里嘟哝:“我就是说着玩玩。”
时镜:“哦,那我也是打着玩玩。”
在冯悠悠噎住的几分钟里,时镜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东西,发了两条传音把外出的商旻白跟年秋轩都找了过来。
年秋轩一看到屋子里收拾好的东西,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要准备去找人了?”
冯悠悠惊奇地看他,“师兄,你怎么知道?”
年秋轩没好气地敲了下她脑袋,“要是你平时多观察些,也不会如今到头来什么也不知道。”
冯悠悠委屈地直哼哼。
“寻迹符给出了个大概的方向,是蔺如玉最后消失的地方。”时镜说:“虽然人不一定在。”
“但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带走他的妖。”
冯悠悠还有话想问,但被年秋轩捂住了嘴。
商旻白没什么要带的,就取了自己的剑,然后走过来,“可以走了。”
时镜目光在他手里那把剑上停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挪开。
时镜本不想大张旗鼓去找人。
因此出门时都尽量低调,可天不遂人愿。
一队披着盔甲的侍卫在门口拦下了他们,“你们是何人?”
一旁的下人抢着回答:“回蔡都督,这便是您要找的时镜了。”
脸上蓄满胡须的中年男人凶巴巴地转过头,“你就是时镜?”
“圣上已得知是你杀了为祸多时的坤山道人一事,并点名要见你,跟我入宫去吧。”
这身披银甲的将军根本不问时镜是否乐意,手底下的人冲上来就要把时镜抓去皇宫。
那些人被一道剑气挥开。
这道势如破竹的剑光正是时镜所发出。
蔡将军看时镜的眼神顿时变了色,“圣上有令,你难道想抗旨不遵?”
“我想圣上想见我,也不是要把我当囚犯一样押进宫吧。”时镜坦坦荡荡与他对视。
“你说我诛杀了邪修,那理应有赏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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