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贵妃掐着手心,一口银牙快咬碎。
她想不出时镜是怎么抓到那只半妖的,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撷芳殿怎么会藏着一只狐妖,陛下,太可怕了。”贵妃叫着扑进明怀帝怀里。
明怀帝忙着安慰她,就忘了时镜方才说的。
过了一会儿后,叶贵妃才忍着害怕抬起头来,“陛下,这狐妖如此可怕,还是处死吧。”
“不然每每想到宫中混进一只妖来,臣妾都要担心得睡不着觉了。”
叶贵妃说这话时,地上原本拼命蹬腿挣扎的狐狸忽然安分了下去。
明怀帝觉得叶贵妃所言在理,便想下令将那只捉到的狐妖处死。
年秋轩却说:“只怕是不能如贵妃愿了。”
“蔺家长公子失踪与这狐妖有关,我们还得将其带回蔺家给老家主复命。”
叶贵妃咬了咬牙,又扭头跟明怀帝暗示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
“难道蔺家再大,还能大得过您去吗?”
这话戳中了明怀帝的心思。
蔺家仗着自己独到的御妖术法,近年来皇城内外对其越发敬重,名声甚至隐隐超过他这个皇帝。
早已成为明怀帝的心腹大患。
明怀帝眯了眯眸,“贵妃说得对。”
“此狐妖混入宫闱,定是另有所图,不能这么轻易放走!”
见明怀帝有意阻拦,冯悠悠慌了。
他们辛苦追了这狐妖这么久,要是就这么被处死,岂不白忙活一场?
就在这时,时镜冷不丁地开口:“陛下的意愿自当是首位。”
冯悠悠诧异地看向她。
那眼神翻译过来就是,你疯啦?
明怀帝也为时镜的识时务感到满意。
然而下一秒,时镜像是松了口气那样,“捉拿这狐妖的时候,我就发现它凶性难训,还打伤了我师兄。”
“我本来还在发愁该如何看管,现在好了,有陛下代为看着就放心多了。”
时镜忙不迭地将狐狸抱起,交到了一个宫人手里。
转眼那宫人的手,就被狐狸狠狠咬了一口。
这下明怀帝不淡定了,“这狐妖你们不是已经制服了吗?”
时镜接着叹气,“哪有这么容易,此妖狡诈,先前多次围剿皆在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
刚好宫人吃痛丢开那只狐狸。
狐狸上窜下跳,其他宫人去抓都抓不住,追了半天,它直直朝明怀帝扑去。
“陛下小心。”时镜丢出一张符,击飞狐狸,转头扶起惊魂未定的明怀帝。
皇帝被方才差点扑来的狐狸,吓得三魂七魄都差点去掉一魄。
喘了几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颤着声道:“这……这畜生果真是凶恶难当。”
“时小友,此妖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要将其除去,还皇宫一个安宁。”
吓得不轻的明怀帝很快带着宫人离开了。
人都走了之后,时镜才伸直腰,“总算走了,累死了。”
冯悠悠小脑瓜子嗡嗡的,“时道友,你方才都是装的?”
时镜跟年秋轩过了个眼神。
年秋轩解释道:“只有这样,才能从那皇帝手下保下这半妖。”
“不然妖被处死,就什么都白废了。”
冯悠悠还是想不明白,“那为什么,叶贵妃要皇帝下令处死这狐妖呢?”
“没事,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年秋轩摸了下她头。
冯悠悠感觉自己跟家养的小狗一样。
时镜蹲着逗弄地上的狐狸,“刚才你不是窜挺欢吗?怎么不跳了。”
狐狸把头扭了过去,愤恨地扭动了下身子,四肢却是纹丝不动。
那它也得要动得了才行啊。
这几人刚才把它身上的禁锢咒松开了点,它自然能跑能跳,可那皇帝一走,咒又重新加紧。
它现在就跟被人五花大绑一样,只有头跟半个身子能动,其他的都动不了。
“人都走了,那现在该聊聊我们的事了。”时镜问:“你把蔺如玉抓哪去了?”
狐狸眼睛闪烁了几下,装听不懂。
商旻白提剑想上。
时镜却说:“三师兄,冷静,现在动刀动剑还太早了。”
说完她就把狐狸一把薅了起来。
狐狸眼都睁大了。
不让人动刀动剑,动手就可以是吗?
忽然时镜俯下头,凑近了毛茸茸的狐狸耳。
“师妹。”商旻白担心她被狐狸咬到。
时镜却执意靠近。
当她靠过去的时候,白狐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攻击念头,但很快随着时镜在它耳边说了几句话,它不动了。
时镜看着狐狸说:“你也不用装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只半妖。”
“半妖在人形妖形之间,能自由切换,比一般的妖更自如,你就别装成这个样子了。”
白狐犹豫了一下,像是在考虑她的话。
片刻后,一阵白光闪过,地上长着五条尾巴的白狐瞬间变成了个体格修长,面容俊美的男子。
松松垮垮的衣袍在他身上像是挂不住似的,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下点着一颗泪痣,眼波含情。
冯悠悠都看呆了,“不愧……是狐狸精啊。”
年秋轩的脸莫名地黑了,手合上她快掉地上的下巴。
青琅对冯悠悠花痴的样子并不在意,狐妖擅蛊惑人心,倒不如说她这样才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反而是时镜。
他偷偷觑了一眼时镜,发现她脸上既没有惊艳也没有痴迷,想起方才她跟自己说的话,一阵忐忑。
时镜的来历青琅知道一点点,可她不过是小门派出身,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刚才当时镜说出他是狐族王女之子时,他差点狐狸毛都炸了。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时镜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你跟叶贵妃是什么关系。”
“第二,你们在宫中豢养邪物,究竟要做什么。”
商旻白手中裂成两半的阴观音丢到地上。
青琅瞳孔迅速放大,惊恐道:“你们竟然毁了观音像?”
他眼里的惊恐不像作假。
时镜猜那阴观音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只是不小心……被她的本命剑砍成了两半。
察觉到有人在说自己坏话,识海中悬浮的黑剑剧烈震颤了下。
“行行行,不说你。”时镜被震得头疼,妥协忍让。
这时,青琅忽然惨叫了一声。
年秋轩剑尖擦破他的侧脸,“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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