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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惟愿万事清平


江面一盏盏河灯顺水流下,岸边正嬉闹的垂髫小儿,被长辈拽回训斥。

“这可不是能瞎闹的时候,回来。”

同样地事情,发生在各个角落。

舸舰乘风破浪,自上游渡江而下。

锣鼓震天响。

江边百姓欢呼,看着舸舰上被众人簇拥的少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涟漪公主!”

“真的是公主!”

涟漪身着靛蓝色留仙裙,发髻梳得高高,头顶金花冠,尽显矜贵之色。

她站于舸舰头部,微微仰着头。

裙摆随风舞动。

目光注视着江边一点,微拢的眉峰,透出一丝锐芒,把众人都摄住了。

毕竟涟漪公主,长就一副肖似皇后的脸,而皇后,是兰国上下皆知的贤后,对民爱戴,对内贤淑,为天下女子之表率,酷似皇后的涟漪公主,怎会这般锋芒毕露?

“涟漪公主,好像跟传闻中不符啊。”

“可能是因为场合吧,千秋节为祭祀日,这般隆重场合,合该表现得稳重些。”

还没混上舸舰的时镜,听到周围百姓的议论,也看向了江面上。

看着迎风站着的涟漪,她淡淡地想。

或许这才是,涟漪公主真正的模样吧。

宫外所有人的听闻,都是她故意放出的消息,为的……只是将自己,包装成跟真正的汐月公主一样,心怀天下,高洁端庄。

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装成另一个人,这行为她不做评价。

舸舰上抛出几根铁索,将舰身稳定在江面上。

涟漪在兰皇的注视下上前,手一挥,洒下满天星河。

点点星辉落入江面。

还有一些,飞上夜空,与万盏华灯交错相融。

“维治今六十四年,弱水河畔,万民瞩目,今我兰国王女,向诸神请求见证。”

“生若为人灵兮,死曰魂复幽冥,然,万物有始,阴阳无终也,复归来兮,惟愿清平万世,保我永昌!”

在后侯着的国师府门人,在话音落下的刹那,用织梦术造了一副万世永昌的画面。

画面中,阖家安乐,人人过着安宁祥和的日子。

没有饥荒,也没有战乱。

看着梦境中的内容,人群躁动。

一个怀抱着孩子的妇人,痛哭流涕地跪下,接着,是一个又一个,万人哀泣。

生在他们这个乱世,和平便是所有人心中所求。

一群跪倒的人中,直挺挺站立的时镜,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她知道,这只是个梦境。

身为旁观者的她,代入不了此间人们的哀思,只因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并非此间人。

而时镜的不远处。

还有一个人,跟她一样。

所有人都跪拜着,只有他白衣出尘,傲然地立于泱泱百姓之中。

他们都是旁观者。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镜,心中猛地一紧。

刹那间,男子淡淡瞥来目光,在万千人海里,一眼落定她所在的方向。

白玉发冠束着长发,随风飘扬,眼若寒潭,明明什么都没做,就一个眼神,把时镜死死钉在地面,无法动弹。

下一瞬,男子突然动了。

他轻松躲开脚下的符阵,幻术也对他无用,只是对周围的百姓,他心有顾忌,不能拔剑。

这个时候,杜鸣传音跟时镜说:“小师妹,趁现在,你快去!”

容卿跟杜鸣他们缠斗起来。

他想拉另外两个人,远离人潮,杜鸣他们不肯,偏就要把他拖在这,因此僵持不下。

岸上的动乱,最先被涟漪发觉到。

看到被符咒跟幻术困住的男子,她顿时变了脸色,“容卿!”

她调动身边人去岸上帮他。

然而舸舰上的人到了岸上,没等过去,就被一阵剑气逼退。

商旻白把人全都拦住了。

涟漪见状,心里更加着急,但自己又走不开,只能不停喊人,让他们去帮容卿。

眼看着人越调越少,终于在最后一次时。

时镜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刚才走的,已经是最后一批人了,涟漪公主,你没人可用了。”

涟漪猛地转头看向她,奇怪的是,愠怒的眼却在看清时镜的那一刻平静下来,一语道破其身份,“你们是闯入这般若梦境的外来人。”

听涟漪这么说话,时镜就确定了。

果然她在这梦境中,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而且从刚才的情况看来,估计不仅她有,那个容卿也有。

“你觉得就凭你们,能胜得过容卿?”涟漪冷笑,一言一行都是势在必得。

时镜也淡淡回她,“我们不需要胜过容卿,只需要,胜过你就可以了。”

涟漪脸色再度一变,终于醒悟过来,这些人的目的。

他们根本不是要拿容卿怎么样。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是她,之所以针对容卿,只是想分散开她身边的人而已。

“你一个人,又能拿我怎么样?”涟漪看着眼前的时镜,她不认为,时镜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她。

时镜从进来这就在找,破局的关键,找到今日,她认为这关键就在涟漪身上。

命剑召唤而出,清冽的剑啸犹如凤鸣。

涟漪这才真正凝重了起来。

“织梦笔,现!”

一支流光璀璨的画笔,出现于她手中。

兰国人传承数百年的根基,都在这支画笔上。

一笔画尽繁华,一笔画出冬夏。

只要有这支织梦笔在手,在梦境中,涟漪说是天道都不为过,此间万物,皆在她手,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时镜狂妄自大,竟妄想一个人来对付她。

拿着织梦笔的涟漪,见时镜怔在原地,不由轻蔑一笑。

正当她以为后者怕了的时候,忽然听时镜说。

“什么?你说刚才的出场不够装逼,你要重来一次?”

涟漪愣了愣。

还没等她搞清楚情况,那边的一人一剑就吵起来了。

准确来说,是只有时镜在吵。

“干嘛非得跟一支笔比,你是剑,不是笔!”

“你说就是不想让那支破笔压你一头?它怎么压你一头了,不就是出场得拉风了点,下次你直接冲进云霄,好不好?”

涟漪面色越来越冷,终于,忍不住了。

手中画笔一挥。

顷刻间,一座冰山浮现,满天冰雪向时镜倾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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