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算算时间也到该回去的时候了,妖解决了他没有理由再留下来。
但他仍在兰国多留了几日。
或许是想看看掌柜说的上元节,又或许是他本身便不想,这么快回到冷清的宗门中。
容卿念及此,心神一动。
他传信给同门的师兄,说自己过几天再回宗门,而后便没有再看传信玉碟。
时间悄然飞逝,眨眼便来到这一日。
上元节的凡间,热闹无比。
街上张灯结彩,到处可见花灯跟对联,桥上相会的男女郎情妾意,暮色中倒映璀璨星河,万盏灯火缓缓升至最高空。
容卿身着白衣,于人群中宛若山巅白雪般显眼,清冷的气质不融于人海,路过的女郎纷纷掀起帷帽,有些还看痴了。
“小姐你别看着人啦,人家都已经走远了。”丫鬟轻拽自家小姐。
“那人是谁……真是谪仙般的人啊。”小姐痴痴地追着容卿离开的身影,咬牙一横心准备提裙追上去。
婚姻不就是要自己争取么?
然而她再抬眼时,那道月华般皎洁无暇的身影,已然没入人海中不知去向。
孩童举着风车在街角乱跑,嬉闹的笑声洋溢欢快。
容卿听到刺啦一声,抬眸后琉璃色的眼睛里,倒映出火花四溅的绚烂。
打火花的艺人满脸喜庆,扬着笑容爽快地朝周围拱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就当看场好戏了。”
身侧穿着打衣的男子,袖子卷到了胳膊,露出斑驳伤痕却孔武有力的上臂。
他举起手里的火把,把嘴里的酒喷吐而出。
火舌哗啦一下暴涨一米多高。
众人惊呼连连,在一个人拿着托盘下来时,鼓着掌纷纷打赏了碎银子。
那人溜达了一圈,盘子里装满了银两,看得他乐不可支。
忽然他眼睛顿在了上面一块棱角不平的石头上。
“这是什么?看着也不像是银两啊。”男人拿起石头,光下石头反射出惊艳的光芒,透亮澄澈。
男子心中称奇,暗道这是个宝贝,视线连忙朝四周扫看,想看是何人给的这等物件。
但容卿早已离开。
人群喧嚣,容卿跻身其中宛如跟周围隔着天堑,格格不入。
他抬头望了眼天,乌云遮住半边弦月,泠泠月光欲拒还羞。
是该回去了。
容卿垂首刚想离开,身旁侧肩而过一个人,余光中他瞥见殷红如血的耳铛,衬着瓷白的肌肤,如同红梅盛开在白雪上。
女子身着紫色凤纹锦袍,发髻上簪着流苏银钗,明明只是简单的款式,却莫名尊贵非凡,轻轻斜来一眼与他对视。
眸子时深黑色的,但在光下却微微折射出淡紫色,瑰丽而又神秘。
直到人走远,那双眼还仿佛烙印在脑海中。
容卿站在人来人往中,眼波遥望着正前方,长眉凝重。
他从刚才那个女子身上……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淡紫色的身影停在了个卖花灯的小贩身前,见人停在那一直没动作,小贩脸上的微笑渐渐要挂不住了。
容卿走上了前去,拿下了那盏金鱼灯。
小小一盏金鱼灯散发着融融暖光,确实与他十分不搭。
女子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即走。
容卿思忖片刻。
从他进入此城后便发现,城中隐隐封存着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散发的气息令他十分忌惮,先前那槐树妖,也是受此影响才会化形成妖。
不然以那间小院的灵力浓度来看,根本不可能让它顺利化形。
容卿想了几日,都想不出症结是什么,现如今终于发现,怎能放那女子离开。
他随手将金鱼灯收入芥子袋,跟上了女子。
在绕过一条巷子时。
青年忽然倒退一步,发冠却没有避开从上面而来的凌厉攻势,被斩成两半坠在地上。
乌发披散下来,容卿微掀眼皮,清隽绝尘的面容因为披发多了几分秾艳,如同化形的桃夭摄人心魄。
他挡开几下冲着命门来的攻击。
涟漪下手极狠,完全是冲着杀了他去的。
但是逐渐她发现,自己竟然奈何不了眼前这人。
终于她停了下来,目光微冷地注视着容卿手中长剑,“不出剑时看不起我?”
容卿握了握流云剑。
下一秒,他眼里闪过诧异。
流云剑竟然自己窜出去了。
出鞘的利剑仿佛有自己的意识,环绕着涟漪周身,凌厉的剑气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涟漪身上很多处都被划伤。
涟漪轻咬了咬牙,咬开食指滴出一滴血。
她织梦术还没有完全学会,靠精血为引,才能够勉强用出来。
流云剑爆发出剑芒。
容卿眉目陡然冷冽,在它再次想要攻击时,一把将它收回握在了手里,转身一个凝滞术法中断涟漪的织梦术。
“兰国皇室?”
涟漪挑眸看着他,“是又如何。”
让她惊讶的是,在自己说完后容卿竟然挽了个剑花,把剑收了回去,“方才是误会,我没控制好本命剑,差点误伤了你。”
青年温润的嗓音如同玉落石盘,清脆动听。
涟漪冷笑道:“剑修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本命剑,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你若想用谎话诓我,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彼时涟漪尚且稚嫩,却像刺猬一样身上长满了刺,稍微靠近都会被刺伤。
容卿难得停顿了一下。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对上,恰好烟花在不远处炸开,天空中渲染开绚丽的颜色。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拨动了命运的红线。
容卿宁静的心湖荡漾起涟漪。
只是他当时还不太懂那感受为何,只是奇怪地捂了捂胸口的位置,也没多在意,转眼就将其抛诸脑后向涟漪解释。
“方才跟着你是不小心错认了你身上的气息,你……可知道这城中封着什么?”
“实不相瞒在此前,我刚斩杀一只实力非凡的槐树要,我怀疑它是借着那东西幻化成形,若不尽快将着东西找出,只怕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妖孽。”
面前的女子脸上闪过微微惊诧,随即果断又迅速:“没有,此乃我父皇的都城,怎么可能藏着你说的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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