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息梧对外宣称病重卧床,为了不引人注目,离卿几个没事的时候通常在府里训练。
彼时,离卿正在校场上与侍卫们练剑,长剑挥舞的虎虎生风,既漂亮,又杀气十足。
影一急吼吼冲过去,对面的侍卫一时没收住手,硬生生转了个弯儿。
手中剑倒是没伤到影一,自己却狠狠地从半空中跌落在地,骨头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离卿怒骂影一,“你疯了,想找死不要拖着别人……”
骂到一半,影一却已经上手了,双手抓着他的胳膊就往校场外拽,“快别逼逼了,出大事了,王妃要见你!”
把目的地与离卿说明白后还不忘冲后面那倒霉催的侍卫喊,“小八,对不住了!
你先自己找沈大夫疗伤,完事儿了我请你喝酒!”
叫小八的侍卫怒而抓起地上的一把土朝他扬过去,“都说了不许叫老子小八!
八爷才不缺你那顿酒,八爷要杀了你,拿你的头下酒!”
一阵风起,冲影一扬去的尘土一点不落的落在了小八身上,惹得校场上其他侍卫喷笑不已。
不出意外的,惹得小八又是一阵无能狂怒。
而这厢,离卿则无奈的被影一拽着走,“你别拽了,我自己会走。
你把话说清楚,王妃不是进宫了吗,如此慌慌张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影一哭唧唧告状,“你是没看到王妃的脸色有多难看!
一回府就问我咱们府里除了王爷,谁掌握的情报最齐全,我说了是你后,就要我马不停蹄的来找你了。
进去后识相点儿,别再惹了王妃不快啊!”
离卿嫌弃的撇开他的爪子,“这种事情就不劳你来提醒我了,要说没眼力见儿,四十万玄甲军中,没人敢跟你和离阳争。”
影一怀疑的小眼神儿看着离卿,“你是不是在骂我?”
离卿:“学聪明了啊,看来这些日子王妃身边没白待。”
“我去你的!”
影一张牙舞爪的要扑过去打人,离卿慢条斯理开口,“梧桐苑到了。”
影一一秒音,捏了捏脸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这才开口,“王妃,离卿到了。”
“进。”
陆卿菀的声音传来,二人随即进屋。
影一意外的发现陆卿菀还是林飒的装扮,仍旧坐在那被她自己撞歪的太师椅上。
这说明从他去校场这一来回的时间里,陆卿菀动都未动一下。
本就紧张的影一心脏一紧再紧,完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让陆卿菀如此迫不及待,甚至连换身衣服的时间都不愿意耽搁。
若说离烬是凤息梧麾下思虑最周全的人,离卿这个搞情报的行家里手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了。
从进屋后,他便不似平日里在陆卿菀面前那般随意。
而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属下参见王妃,不知王妃召属下前来,是有何吩咐?”
陆卿菀从回府后就坐在那椅子上,坐了这许久,身体都已经僵了。
乍然开口,嗓音有点干哑,“唐骁身为神策营统领,到底是忠于陛下的,还是忠于王爷的?”
离卿不明所以,却还是谨慎的回答道:“回王妃,唐骁在认神策营统领之前,和属下一样,都是王爷麾下的人。
只不过属下是自幼与王爷一起长大,而唐骁是玄甲军中的将士,但唐骁能有今天,全赖王爷的知遇之恩。
加之在唐骁任神策营统领之前,神策营一直是由王爷兼管,所以属下认为,唐骁还是忠于王爷的。”
陆卿菀迟疑片刻,“那么,你觉得陛下身边,除了唐骁和王爷,可还有别的情报来源?”
离卿迟疑片刻,不太确定道:“或许是有的,但属下也不太确定。”
陆卿菀有些急躁,“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什么叫或许是有的?”
离卿忙接过话茬,“王妃息怒,非是属下故意让王妃着急,实在是皇家顶级秘辛,属下也不太确定啊!”
一个王府的侍卫,能知道的到底是有限的,陆卿菀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慢慢说吧,我不逼你了,知道多少说多少,不必紧张。”
离卿这才得以缓口气,与她娓娓道来,“传位,大乾祖上有一支叫无风堂的影卫,耳目几乎无孔不入。
但属下自幼跟随王爷,出入皇宫比一些朝中大员还勤快,却从未见过这支影卫。
所以,属下到现在也不敢确定,这支影卫,到底存不存在。”
陆卿菀心下一沉,无风堂如此神秘,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便是世人以讹传讹,捕风捉影,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无风堂。
还有一种,便是这无风堂如轮回殿一般,藏匿的极好,旁人想找也找不到。
她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种可能,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离卿。
“王爷不在上京,你们会把查到的所有情报都禀报于陛下吗?”
离卿果断摇头,“王爷固然忠于陛下,可属下们先是王爷的属下,转交给宫里的情报也是有筛选的。
譬如,前日查到的关于陛下中毒之事的线索,因为证据不齐,又牵扯到闻太妃和宸王,靖王,就暂时没有与陛下禀报。
至于唐骁那边,也只是将乌政管偷换煤炭的内侍打杀了去。
我们商议好,要等一切明了,才与陛下禀报的……”
离卿说着说着,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王妃今日进宫,可是陛下与您说了什么?”
“我们查到的一切,陛下都已经知晓了,甚至知道的比我们更齐全。”
陆卿菀心里既有不安,更有不甘,“可陛下不欲问责宸王,还叫我,不要让王爷为难。”
离卿猛然抬起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难怪陆侯身负叛国通敌的嫌疑,陛下都没有追究。
事实上,陛下是早就清楚陆侯根本就是被宸王污蔑的吧?”
陆卿菀摇摇头,“不重要了,他已然决定了要让凤青恒为储君,他是不会允许我挡了凤青恒的路的。
去西江月,请薛红衣来见我。”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让他换个造型,别那么招摇。”
离卿想到薛红衣那骚包的造型,也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随即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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