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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祁桑吓了一跳。

邢守约的目光从她明显有些慌乱的小脸落到了那贺礼上,片刻后才道:“打开吧,我也见识见识总督府送出来的礼有多贵重。”

祁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指尖抠着盒子边缘的烫金纹路,怎么都不敢开。

邢守约便不再等,直接从她手中拿过了盒子。

祁桑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迫切地希望他这些年忙于其他事情,最好忘记了这个桃木簪子的事情。

金丝楠木的小盒子被打开,里面铺着条墨色帕子,帕子上静静躺着一只玉管墨笔,用的是珍贵异常的顶级狼毫。

邢守约虽如今身为武将,可当初也是文笔自成一派的雅士,对笔墨这种东西自是十分珍惜。

祁桑不由松了口气。

好吧,是她多心了,谢龛从未问过这簪子的来历,自然不会存了坏心思来戏弄她。

邢守约没有去碰那笔,只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便将盒子合了起来:“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吧。”

不夙还在外头等着,若他坚持送她,一会儿还要在酒楼外闹起来。

祁桑笑笑:“不了,这酒楼上上下下还都是客人呢,你好好招待他们,日后有机会我们再叙叙旧。”

言外之意也很明确了,她今夜要去总督府。

虽然知晓谢龛同她之间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发生,但太监因身体残缺残忍虐待女子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邢守约不了解谢龛,却也听过这位总督用过何种残忍手段去撬开囚犯的嘴,其中不乏多名女子。

在他们这种人眼中,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分,人命贱如蝼蚁,一日弄死十条八条都是常事。

他瞧不上三厂一卫鹰爪走狗之流,却又不得不承认,若不是谢龛,桑桑如今也不会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了。

眼瞧着祁桑下楼,他捏着盒子的手指微微蜷曲。

或许心头交织了许多情绪,叫他手指都控制不住地发抖,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再次打开了它。

移开了墨笔与帕子,盒子底下静静躺着的,是一只泛着黑色亮光的桃木簪子。

邢守约忽然闭紧了双眼,却仍在下一瞬湿了眼睫。

他整整刻了一年,换了一支又一支桃木,终刻出漂亮的花瓣,终亲手送出,亲眼看着她笑盈盈将它簪于发间的桃木发簪。

他金戈铁马上战场之际,明明从送行的人群中看到她还戴着。

明明……

若先前听闻关于谢龛同祁桑的种种传闻他还心存怀疑,那么如今这支发簪便是一个清晰的结论。

谢龛,要断了他同祁桑之间的情分。

……

马车行走于夜色中,马蹄哒哒声响踩在青石板上,传来一声一声的回响,越发显得长街空旷。

已是戌时,各家各户这会儿都已经回家睡下了。

祁桑喝了几杯酒,后劲上来,靠着马车昏昏欲睡。

脑海中似乎划过几声尖锐的声响,她迷迷糊糊睁眼,努力听了会儿,耳畔只有空荡的马蹄声。

“不夙,刚刚那是什么声?”她含糊着问了声。

隔着一层车帘,不夙只道:“姑娘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没有吗?”她狐疑皱眉。

“不夙未听到,许是姑娘做梦了吧。”

“哦……”

祁桑按按抽疼不已的眉心,又靠回去闭目养神。

没等睡着马车就停了下来,不夙挑开车帘道:“姑娘,到了。”

马车内铺着一层狐皮,又搁着条氅衣,祁桑蜷缩在氅衣里睡了半路,双颊被酒气熏染成粉色,身上热乎乎的,这会儿一出去,夜风虽不似冬日里那般刺骨,却也犹带寒意,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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