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太监无措道。
祁旻挥手,叫他先出去。
太监着急忙慌地往外退,耳边却已经响起了姜柔尖利刻薄的咒骂声:“你竟还敢来哀家面前招摇!贱胚子!哀家当初就该将你丢进尿盆里溺死!”
祁旻面色一白:“母后!桑桑是您的亲生女儿!”
她怎可将这种极度侮辱的词落到桑桑身上。
祁桑却是浑不在意,避开了一地的碎片,施施然寻了个座椅落座。
她甚至好脾气地安抚她:“母亲,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学旁人争风吃醋那一套,多有失颜面呐……”
姜柔却只是冷笑:“亲生女儿?哀家可生不出一个连太监床榻都爬的贱胚子!你当初没少被姚法生他们凌辱折磨吧?怎么还有脸活着的?那谢龛也是个不嫌弃的,也不怕染上什么脏病!”
她这番话没让祁桑有半点情绪波动,却是叫祁旻面色骇然大变,骤然起身:“母后!!!”
先前征战在外,哪怕偶尔收到家中消息,护卫也只是用‘夫人与大小姐又起了争执’一笔带过。
而他每次得空回家,母亲也只顾着问他在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并没有什么心思同桑桑多做争执。
祁旻印象中的母亲对桑桑的恶行,还停留在发疯失控后试图掐死桑桑,或者将她驱赶出府的情形中。
他总习惯性地将她的行为归结到她发病了,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中去。
却不知,她不发病的时候,言辞竟也是这般刻薄尖利,恨不能变成一把刀子捅到桑桑的心口里去。
而这些事,便是连桑桑自己,都未曾主动同他提及过。
——我恨你从不曾为我同母亲据理力争。
一个月前,祁桑红着眼眶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话,直到现在,祁旻才切身体会到其中的意思。
当时的心如刀绞,再一次如苏醒的猛兽,凶狠地反扑了回来。
那时的她弱小,无助,唯有他一人可依靠,却又不想因自己的小事扰乱他心神,毕竟在外征战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可不想扰他是一回事,盼着他能护一护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幼时的祁桑没能得到很好的守护,如今长大了的祁桑,有了谢龛的祁桑,也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守护了。
这样尖酸刻薄,诅咒羞辱的言辞,甚至不曾叫她有半点的情绪波动,好似不过是路旁的一条野狗对自己吠了两句而已。
祁桑懒洋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道:“大约是命好吧,谢总督不但不嫌弃,还非要催我来同皇上要个名分……”
她一手轻抚小腹,略显懊恼:“毕竟已经两个多月了,总不能不明不白地把孩子生了吧?”
祁旻抵着桌子的手指青筋暴起。
下一瞬,骤然拔高的一声尖叫随即响起:“孩子?!哪里来的孩子?!谢龛不是太监吗?!他怎么会……”
姜柔睁大的眼睛里充斥着疯狂之色:“难道是你同其他人的孩子?不不不,他那样的人,又怎会容下其他人的孩子……难道……难道……”
“别难道了,母亲,您脑子本来就不好,可别想傻了。”
祁桑好心帮她解疑释惑:“这孩子啊,就是谢龛的,他要做驸马,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谢龛的孩子……
姜柔瞪着她,眼睛里精彩纷呈。
错愕、不甘、怀疑、愤怒……最后统统化为了孤注一掷的狠厉。
谢龛那样的人,做太监尚威胁皇权不可久留,更遑论他还有生育子嗣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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