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旻搁下朱笔,端起茶杯来,拿茶盖扫过上层碧绿的茶水。
见他对此事不做评价,汤有慧迟疑片刻,还是继续道:“皇上,妾身知晓皇后长公主兄妹情深,只是长公主如今已嫁做人妇,这般不按规矩在宫中掀起风浪,实在有失体统,况且驸马又娇惯她,若连皇上都这般宠溺无度,后宫日后怕是难以统领……”
祁旻搁下了茶杯,扬声叫了一句‘魏贵人,你进来’。
他们声音不算大,但也并未刻意压低,魏宝珠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
正想着千万千万不要将自己扯进来,就听到了这令她头皮发麻的六个字。
皇上似乎非要让她在这后宫四面树敌,无所依靠才行。
那些个贵妃、妃的,个个家世显赫,她这般‘专宠’,早已成了她们的眼中钉。
一封家书飞回去,或许爹爹这些日子以来收受的贿赂明细早已清清楚楚地被记录了下来。
她有些心慌,抬手捂着砰砰狂跳的小心脏惴惴不安。
祁旻等了会儿没等到她进来,以为她没听见,于是又叫了一声。
一旁的太监忙催促她:“魏贵人,皇上叫您进去呢。”
魏宝珠快哭了,委屈巴巴地进去。
还没站稳,就听祁旻道:“魏贵人,你觉得今日长公主的事,朕是处理好,还是听之任之的好?”
魏宝珠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她只觉得心脏急促地膨胀收缩着,快要蹦出了胸口。
眼前阵阵天旋地转,皇后、皇上、烛光、书柜……都在绕着圈圈地转来转去。
祁旻瞧着她的身影晃了晃,立刻起身绕过书桌,人已经面色苍白地笔直摔落了下去。
他长腿探过去,勾住了她腰身,随即一挑,将人捞进了怀里。
她心脏跳得极快,几乎同他身体不适时激烈的搏动声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汗会在一瞬间湿透衣衫,强烈的濒死感侵袭在四肢百骸,连他一个男子都难以承受,更遑论她一个柔弱姑娘。
汤皇后简直受不了这魏贵人每每都要来装晕这一套,秀眉微拧。
偏皇上就吃这一套。
她一个名门闺秀,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出这种矫揉造作的把戏来的。
“皇上。”她轻唤了一声。
祁旻只匆匆丢下一句‘此事改日再议’后,便抱着魏宝珠匆匆离开了。
魏太医深夜提着诊箱匆匆赶来,只象征性地探了探女儿的脉搏,便从箱子里拿出了个瓷瓶来,倒了两粒药丸喂给了她吃。
这药丸太熟悉。
祁旻已经吃了整整一年了,却依旧无法将体内时不时折磨自己的余毒彻底清理干净。
毒发时,也是心跳剧烈难以呼吸,几欲晕死过去。
原以为,她先前几次三番咳嗽晕厥,都是些回避危险的小手段。
不想竟是真的有顽疾在身。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儿,又从未与任何人结仇,怎会同样身中这般烈性的剧毒?
见他疑问地看着自己,魏太医慌忙解释道:“回皇上,小女自幼便贪玩好动,几年前外出采药,天色昏暗,误食了毒草,这才伤了身子。”
他有些惶恐地低下头。
生怕皇上会问及子嗣的事情。
剧毒在身,怕是难以有孕,就算怀上了,孩子恐怕也活不到出生,又或者无法健康存活几年。
他们老魏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好不容易出了个一步登天的金凤凰,却是个无法诞育子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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