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什么?
一个是在宫里被活活折磨死,一个是出宫同亲人团聚自由自在,她但凡考虑一下,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傻子了。
魏宝珠生怕皇上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考虑了不考虑了,臣女这就回去收拾……”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了一下后,又道:“不需要收拾,握椒宫里的东西都是皇上的,臣女……”
“魏小满。”祁旻忽然加重语气叫了她一声。
魏宝珠呼吸一顿,收了声。
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叫她小满。
四个月前的一次侍寝,她迷迷糊糊中曾听到枕边人这么叫了她一声。
而后,轻轻亲了她唇角一下。
那一下,轻如一片羽毛轻扫而过。
若非当夜她喝多了水,一直想如厕,因此一直睡得不是很沉,定然不会察觉到。
当时心跳如雷鸣。
她甚至假装睡迷糊了翻了个身,生怕心跳紧挨着床榻,震动声会传到他那里去。
这轻轻的一下,魏宝珠不敢深究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过是画地为牢,作茧自缚罢了。
她一向宽心,从不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多耗心神。
这是皇上。
是心系家国心系社稷,表面温和实则满心算计的帝王。
而她,却只是个大贪官之女。
她深深拜下去:“臣女……拜别皇上。”
……
一个月后。
魏宝珠一家在离京城近百里的汤汤小镇安了家。
说是小镇,其实是在小镇的河边盖了个茅草屋。
总督府派人送来了足足两千两黄金,看得魏父魏母双眼放光,两个哥哥更是口水直流。
魏宝珠就在一旁冷眼瞧着,提醒他们再这样不劳而获下去,下次就是咔咔斩首。
她拿手在脖子那里比划了几下。
吓的一家人慌忙原封不动地让人又带了回去。
没有吃的,魏宝珠就带着两个哥哥下水捞鱼,两人偷懒跑上岸,被魏宝珠拿着根柳树条追的满河里跑。
拿打来的鱼去卖,换了些米面油醋,又置办了些锅碗瓢盆,日子才算渐渐安稳下来。
魏父闲来无事去镇子上摆摊替人把脉,开药方子抓药。
在宫中一众名医里不算拔尖的人,在这个小镇子上却是如鱼得水,很快前来问诊的病患便络绎不绝了起来。
魏父便渐渐将诊脉的地方迁移到了家中,另盖了一个茅草屋。
来的人多了,祁桑便也替一些不方便同男子接触的闺中女子们诊脉开方。
收入渐渐多了的时候,他们便开始自己买进药材,为患者抓药疗伤。
日子不紧不慢地悠悠过着,傍晚时分,还是可以经常看到因抓错药而被魏宝珠追着跑的两个哥哥的身影。
第一场寒冬来临时,一家人好歹是攒够了一些银两,在汤汤小镇里买下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总算没有在河边小茅草屋里忍过漫长冬日。
临近年关,魏宝珠背了个竹筐,带着两个哥哥还有流光一道离家,去几十里外的山上寻草药。
山上积雪覆盖难行,草药被覆于积雪之下更是难找,半天也只寻到了几棵。
两个哥哥哪里认识什么草药,又不肯学,不一会儿就开始四处撒欢儿地跑了起来,竟还意外地捉到了只野兔子。
下山时,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流光飞身上树,眨眼间消失在了视线中。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对她道:“山那边有几个人,似是遭到了野兽攻击,一地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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