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妃摇摇头，“陛下有所不知，这心腹还是乞丐的时候被吴王捡到的，就是让他为吴王去死，他也是丝毫不会犹豫的，换做旁人说背叛，那确实有可能，可唯独此人，绝不可能。”
这话不用吴王妃说，皇帝也知道。
可他与吴王兄弟一场，总不能如此轻易的就给他定了罪。
于是继续问林夫人，“可还有别的证据？”
林夫人使劲点头，“有。”
她指向另外一封书信，“这是从民妇相公的书房里搜出来的，上一封不是吴王所写，这封总该是吧，这些年吴王三番四次的看重我林家的东西，字画也好，珠宝也好，甚至于那能够盈利的庄子，也都被他想办法占了过去，可这些乃身外之物，无伤大雅罢了。”
林夫人似乎说的累了，喘着气，“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将民妇的丈夫和儿子都放在这般危险的境地。”
“陈家通敌叛国，陈家人被斩首示众，而吴王却看上了那位陈夫人，也就是名满天下的陆神医，让民妇的丈夫帮他将人霸占，囚禁至今，这封信，便是证据。”
林仕强的面色惨白，但事已至此，他也站在了自己夫人这边。
毕竟若能真的将吴王扳倒，与他而言不是件坏事。
皇帝看向他，“你夫人所说，可是真的？”
林仕强扑通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是真的。”
一把年纪的人了，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模样着实不太好看，可这样更显得情真意切。
顾青禾早已经抬起头来，她听着林仕强一件件一桩桩的细数着这些年吴王对他林府的压榨，说到吴王让他帮忙将那陆神医哄骗到林府，将人迷晕后送去吴王府里的种种细节。
她知道林仕强说的是真的，可他应当还隐瞒了一部分，比如牵扯到姚世良的那一部分。
如果顾青禾猜的没错，母亲应当是在帮那位柳姨娘看病时被人带走的。
林仕强是个聪明人，他清楚姚世良若是也被牵扯出来对他林家没什么好处，于是便将这件事情都揽在自己和吴王身上。
而他会帮吴王做事无非是被吴王逼迫，是以说起来也是情有可原的，最后引起众怒的人是吴王，不会有人将所有的炮火都转向他。
顾青禾也知道这个道理，她也并不着急，除掉了吴王，接下来逐个击破对她而言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算算日子，柳姨娘如今也该快要生产了，她自是还有别的礼物要送给姚世良。
吴王的那些罪证一一被摆出来，皇帝许久未发一言。
好半晌，他问吴王妃，“吴王囚禁他人之妻一事，你可知道？”
吴王妃垂了眸子苦笑一声，“就是知道又能如何？我与他之间的这些年，在旁人看来似乎是极好的，可感情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些年他始终惦记着那位陆神医，王府里建了个禁地，从不让任何人进去，起初我不能容忍，不顾下人的阻拦冲进去一回，陛下知道那空荡荡的房子里都是什么吗？”
吴王妃笑得十分难看，毕竟让一个女人说出自己丈夫不爱自己，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实在是一件不怎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那房间里面，满满当当挂满了陆神医的画像，”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也正是因为那次我私闯禁地，惹他动怒，为了警告我，一场大火险些将我的平阳带走，自从，我再不敢过问他的事情。”
皇帝叹了口气，他知道当年吴王府里的那场大火，但将这火说是吴王放的多少有些牵强了，于是他沉声道：“火灾的事情，想必是误会。”
“不是误会！”吴王妃十分的愤怒，“我与他生育了两个孩子，为何两个孩子都要接连出事！”
“耀儿是被他下毒害死的，我的耀儿刚出生时连产婆都说哭声响亮，是个气量足的，怎会病死？”
“这些年若不是我想尽办法护着平阳，她怕是也早被害死了！世人说吴王痴情，这话不假，他是痴情，即便自己喜欢的女人早已经嫁人生子，也依旧想着为那个女人腾位子，他不在乎耀儿和平阳，在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与他生的孩子，才配被他在意……”
顾青禾险些忍不住，指甲紧紧的攥紧肉里。
任谁听着自己的母亲被人这样臆想，甚至于病态的囚禁很难忍住让情绪不产生波动。
幸好今日吴王不在这里，他若是在，顾青禾怕是忍不住要直接上前给他撒上七七四十九种能零人吧痛不欲生的药粉把他直接腌入味。
一旁李丞相的目光早已经落在她身上，眉心微微皱着，往前一步朝皇帝行礼，缓缓开口，“陛下，臣觉得吴王妃说的应当是真的，臣记得吴王早年患病，似乎在药王那里调养过一些时日，而那陆神医，似乎就是当年药王的徒弟。”
言下之意，吴王在那时对陆神医动了心也并不奇怪。
“可那是陆神医并未成婚，他若当真喜欢，大可直接让朕赐婚，又怎会看着那陆神医嫁给旁人。”
李丞相摇头，“情之一字的复杂程度，即便是身在局中之人也窥不破，此中缘由，怕是只有吴王本人知道了。”
吴王妃垂着头落泪，齐大人护妹心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替自己妹妹伸张正义，“陛下，吴王当年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求娶臣的妹妹，我齐家不屑于攀龙附凤，爹娘更是将妹妹当成眼珠子疼爱，以为她与吴王是真心相爱，这才允了这门婚事。”
他指着一旁憔悴无比不停落泪的吴王妃，“陛下瞧一瞧，我这妹妹当年可是名动京城的美色，求娶的世家公子不在少数，可嫁给他的这些年，臣亲眼看着自己从前那个活泼的妹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郁郁寡欢，如今更是几次想要寻死。”
“此次若不是顾大夫看出了微臣妹妹的状况，看出她中了毒，命不久矣，若非顾大夫出手相助，送她回京城，怕是臣这辈子都再难见到妹妹，将来下了黄泉，也没脸去见爹娘。”
李丞相的面色变了又变，几次想让齐大人闭嘴，又不是什么好事，说就说，这种事情将顾青禾牵扯进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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