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当场就向皇帝上奏,称石亨岂能为自己的儿子邀功,而且将士们浴血奋战,各得其功,他于谦的儿子又有何功劳,能居于众将之上?
于谦此举,就把石亨得罪的无法再得罪了,石亨虽然无法对抗三军统帅,但在暗地里下绊子,那是经常要做的。
于谦此刻,仔细思索,倒也没有马上推辞。
这石亨的手下举荐他的女儿入宫,若是直接推辞,岂不是让皇帝觉得,于谦如此傲慢?
所以,于谦直接就两眼一闭,仿佛没听见朝堂上在说什么。
朱祁钰不置可否,他岂能看不懂这些人的小心思?
皇帝不言,下面朝臣又是另有想法,此刻就又有一名御史出列,禀告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诚意伯的嫡女姿态妍丽,端庄能文,适合选为妃子....”
这一下,朝堂之中,各自都有臣子出来,替自己的朋友,乃至自己本人来向皇帝进言。
如今,四海升平,大明强盛无比,景泰帝当朝。
而后宫之中,却并未有多少妃子,只封了宁妃一位正妃!
这其中,就不知道有多少的机会,要知道,这妃子按照大明的官制,堪比正一品。
这朝臣之中,有多少人,能位列三公、三孤?
但若选为妃子,就可父凭女贵。
此刻,不知道多少朝臣,皆在进言,争先恐后,想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
“陛下,臣以为臣的亲孙女也颇为适合……”
这甚至有,三朝老臣,想要将自己孙女送入宫中。
此刻,朱祁钰不置可否之下,无数人都动心了!
但也有人,此刻就估计,皇帝对此不感兴趣,甚至在冷眼观察,看谁有自己的私心!
立刻,就有谏臣站出,大声说道:
“自我大明开国以来,从来未曾有宫中选朝臣、世家之女的,这是外戚不得干权的祖训。难道你们这就要违背祖制吗?”
此言一出,又是一番混乱争辩!
“胡说什么,哪里有什么祖制,此一条难道写在大明律之中吗?”
有人据理力争!正议论纷纷,却又有谏臣直接出列,跪倒在地!
“陛下宫中有女即为王侯之女,此非外戚干权之事吗?请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朝中立刻就有人惊怒。此言莫非是针对太后吗?
宫中现在就只有清雅一人是孙氏嫡系,太后家中当然是爵位显赫,这是正常的封赏。
“此是什么话!你莫非是要以朝臣之身指责后宫吗!”
内阁首辅王直呵斥道。于谦直接眼一闭,不发一言,等着这些人吵完。
当即,两派几乎在朝中打起来,争论激烈,不仅没有结束,甚至是愈演愈烈!
甚至于,文官们都要拿起手中的白玉、象牙板,和对手斗殴起来!
“够了!”朱祁钰终于开口!
他一句话说出,直接声震宣政殿,在场的文武百官,无不诚惶诚恐的跪倒!
朱祁钰心中也是有些震怒!
“你们这些朝臣,国家之柱臣,当朝咆哮,甚至大打出手,你们是乡间泼妇吗!”
朱祁钰一怒,无人敢言,尽皆跪倒!
“朕选妃之事,不容置喙,朝臣但凡有意图送入宫中的,便自送去天下选秀!”
朱祁钰冷声道,“但祖训传下,外戚不得专权,各位自己思量。”
朱祁钰此言一出,就是同意了天下选秀。
内阁首辅王直连忙拜倒,口中说道:
“臣遵旨!”“臣遵旨!”
百官一齐拜领圣旨。但就在此时,朱祁钰却开口。
“王直,于谦,你们二人,朝会散后,都来寝宫见朕。”
“是!臣领旨!”于谦、王直拜倒。
百官闻言,皆以为王直和于谦受到皇帝的极大宠信,皆目光羡慕。
但王直却背生冷汗,有不详的预感!
寝宫!
朱祁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茶水瞬息冷却。
他的天子封神术,自从铁甲舰队出征海外,越发强大,即将突破下一层。
这让他无比期待,铁甲舰队回归时的盛景。“陛下,王直,于谦到了。”近侍太监进来禀报。“宣他们二人进来。”
朱祁钰淡淡道。
王直、于谦很快进入书房。
“臣等,拜见皇帝!”
朱祁钰却不说什么,轻轻饮了口茶水。开口说道:“来人,把王直拖下去,关入诏狱!”
此言一出!
王直直接晴天霹雳般,大为惊骇,直接跪倒在地!
于谦却神色一肃,没有说什么。
“陛下,臣有罪,臣有罪!但无论如何,罪不至死吧!”
内阁首辅王直,心中惊骇无比。
他知道诏狱这去处,无比森寒恐怖,任何人进入其中都没有什么机会逃脱。
旁边曹正淳直接从殿外踏入,就要捉拿内阁首辅王直!
朱祁钰一伸手,曹正淳识趣的停下。“你知罪?你知道什么罪?”朱祁钰淡淡开口。
“臣,不应干涉后宫之事,更不该推举皇后人选...”
内阁首辅王直连忙说道。
他心中后悔不迭,怎么就接了这么个差事。“你还没有说明白。”朱祁钰冷冷开口勺。
“你作为内阁首辅,是听皇帝的旨意,还是听太后的旨意?”
此言一出。
内阁首辅王直直接骇的面无人色,跪倒在地,头颅都不敢抬起!.
革除王直内阁首辅之位!
寝宫!
朱祁钰一声说出,直接让内阁首辅汗流浃背,跪地不敢言语!
“陛下,王阁老忠于陛下,忠于朝廷,忠于大明社稷,这选妃一事,哪怕其中有太后所言,亦是为了宫中府中,王阁老绝无私心。”。
于谦跪地,口中说道。他语气正直,无有一丝隐瞒之意!
“哼!朕当然知道他没有私心。他若是有私心,今日他的头颅就已经挂在午门之外了!”
朱祁钰冷哼一声!
此言一出,让旁边跪着的王直,都是震颤,双腿发抖!
景泰帝一言九鼎,若是当朝斩了王直,任何人阻拦也是无用!
再多的政治资源,权力地位,都是一言令下,直接剥夺,根本不可能保留。
朱祁钰冷冷的看了王直一眼!
“启禀陛下,臣是完全忠心于陛下,只是臣一时糊涂,以为宫中府中俱为一体.…”
王直不敢再无言,连忙告罪。
他这话是说,以为太后的意思,就是朱祁钰的意思,没有分辨清楚!
毕竟,若是直接说自己是奉太后的懿旨,这其中就有莫大的风险。
此话说出,是否在离间皇帝、太后?
皇帝可以对太后不满,但朝臣若是卷入此等事情当中,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所以,王直此刻,后悔万分!
他本以为此事办成,就能让太后高兴,又对社稷有所帮助,本就是他身为扶龙之臣的分内之事。
谁曾想,一时没有想到,竟然让自己身陷到了一380个极端的危险之中!
这让王直后悔不迭!
好在于少保在一旁,直接倾力保他,这让他不至于直接被皇帝问住。
若是皇帝发现他王直无言可对,岂不是一怒之下,直接斩首!
朱祁钰冷冷的看着王直!
他并没有一怒之下,将王直直接斩首的打算。但是他同样,对王直的行为,感到愚蠢!所以,要狠狠的敲打王直。
“王直,你身为内阁首辅,辨认事情如此不明,心中思虑如此不清。太后传旨要你提后宫选妃、选后之事,本是应该,但你传旨之时,却让朝堂混乱,几如泼妇!”
朱祁钰冷冷说道!
王直联合朝中大臣推举宁妃一事,已经让朱祁钰不满。但谈及选秀一事,更是让朝堂乱了套。
泼妇对骂,甚至都动手斗殴起来了!
这等做事,像是一个内阁首辅应该做出来的表现吗?
王直跪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朕留你这不清不明,连朝堂都镇不住的内阁首辅,想来也没什么用处!”
“今日,就格了你的内阁首辅之职,让你回去清闲着吧!”
朱祁钰一言而出,直接革职!
王直身负内阁首辅职责以来,税务改革,立下颇多功劳。
但此时一言发出,直接让王直下马,失去了入阁的身份!
“臣谢过陛下隆恩!”
王直直接拜倒,汗流浃背!
他心里,极大的震动之余,反而是稍微舒了一口气。
此事,可大可小,若皇帝果真对太后震怒,他作为太后意志的表现者,首当其冲,怕是要掉脑袋,最起码也要告老还乡。
现在,虽然他内阁首辅之位被革除,但他吏部尚书之位未失去。
这就说明,皇帝对他的能力还是维持了差不多的满意,并未有将其直接逐出朝廷的打算!
这让王直,已经是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更加恭敬感激。
“你回去,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朱祁钰开口。他目光转向于谦!
“于少保,朕今日看你对自己女儿的婚事,似乎兴致不高啊。”
朱祁钰这一次,就轻松笑道。
他岂能看不出,是有人在暗中给于谦下绊子。这其中,就让他心生疑惑,想要调查一番。
于谦乃是纯臣,若有人对于谦都动了敌意,那么两人之中,必然有一人出了问题。
不是于谦,就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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