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想去，想起汪书记说过——要收敛自己的个性，便走进卧室，给谷雨打了一个电话：
“你到柳厅长家中拜了年吗？”
谷雨说：“厅长，现在都不兴到家里去，过年之前，我去他办公室意思意思了一下。”
“我想去拜个年，但又不知道他住在哪儿。”
“那我陪你去，我开车，路熟一点。”
陆皓明出来，说：“谷团长陪我去一趟。”
文娟立即从卧室拎出一个礼品袋：“四条烟。两瓶茅台。”
陆皓明提着礼物袋下楼。谷团长已经把车开到楼下。
上了车，谷团长说：“现在都兴去办公室，你还这么客气。”
陆皓明心想，如果不是文娟催他，自己根本不会去。
开了半个小时，到了一个叫“长堤水岸花园”小区。进了门，再往前开，一直开到一幢独立别墅前才停下。
谷团长把车停下，指着前面那一排小车说：“田芳的车，匡见明的车，刘志的车，哦，乔迈的车，胡平的车……好多厅里的车，他家是有人生日吧？”
“不管生日不生日，我们先去。”
陆皓明给小谷打了个电话，说：“半小时后，你给我打电话。就说省政府那边有人找我。”
然后对谷雨说：“我们坐一坐就走。”
两人各提了礼物，往前面别墅走过去。
按了门铃，一个保姆似的女子打开门。她也不认识谷团长，更不用说陆皓明了。
谷团长说：“我是剧团的，这一位是厅里陆厅长。”
保姆让他们进去，立即跑上二楼去通报。
当陆皓明和谷雨走到旋转楼梯转弯处时，柳是如从上面走下来迎接了。
陆皓明快走几步，柳是如也快走几步，两人在楼梯间，双手紧握在一起。
陆皓明笑道：“祝厅长人兴财旺，新年步步升高。”
柳是如笑道：“贵客，贵客，请进请进。”
里面客厅，果然是乔迈、胡平，刘志、田芳、匡见明等人，大家一齐站起来，拱手互道新年好。
乔迈说：“我们这个班子都是心有灵犀，选择同一天给厅长来拜年。”
柳是如给夫人介绍陆皓明，又对陆皓明说：“姓刘，教书。”
谷雨小声提醒道：“是校长。”
陆皓明握着柳厅长夫人的手，说道：“刘校长好。我们原来是同行，我在无何当过教育局长。”
刘校长仔细打量陆皓明，笑道：“我们老柳经常在家里称赞你，说你能力强。”
陆皓明笑道：“厅长修养好，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都采用鼓励部下的方法。”
大家哈哈大笑。
谷雨在心中佩服陆皓明——即使赴的是鸿门宴，他也谈笑风生，镇定自若。
柳是如说：“坐坐坐。”
陆皓明和谷团长坐下。柳是如发烟，刘校长端茶。
刘校长说：“皓明厅长，就在这里吃晚餐，你应酬多，其他都要推掉。”
田芳说：“我和谷团长打下手。”
陆皓明一听，今天是走不开了，便说：“行，厅长家的饭不吃，去吃谁家的呢，我们几个全是靠厅长赏饭吃啊。”
柳是如笑起来：“皓明好幽默，我可以说在座的，随便到哪儿都是一员猛将。都是给别人赏饭吃的。”
谷团长见走不开了，对田芳说：
“处长，别人说上州女人只晓得打扮，不会做饭菜，走，我们三个去做一桌好菜。”
她起身，田芳也起身，一起去了厨房。
大家就围绕着上州女人这个话题说开了。反正是过年，谁也不会谈工作，都是谈些开心的话题。
乔迈说：“我不是上州人，找了一个上州女人做老婆。我那岳母娘确实有点城里人的优越感。”
胡平问：“体现在哪些方面呢？”
乔迈说：“我岳母娘总是笑我到现在还不会说上州话。笑我当初到她家去，说一句乡里话。她听不懂。”
胡平说：“你也不是说纯正的乡里话。就是普通话不标准而已。”
刘志说：“上州土著居民，不管你说乡里话，还是你说普通话，都把你们看成乡里人。他们高人一等。”
大家哈哈大笑。
陆皓明说：“刘厅，看来你也是找了一位正宗上州老婆。”
刘志说：“万正街的，我岳母娘是万正街五里之外的上州人，她都看不起，说万正街才是唯一正宗的上州人。”
客厅里再次飞出欢快的笑声。
这时，陆皓明的手机响起，小谷说了几句。
陆皓明说：“省里的？北京来的请我，我都不去。今晚在柳厅长家里吃饭。”
柳是如说：“皓明，好好喝杯酒，反正谷雨可以给你开车。”
陆皓明说：“好，喝厅长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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