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璞玉掀起眼皮扫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你现在还学会调戏人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温敬斯将她刚才的话回给她:“拜你所赐。”
祝璞玉被他逗笑:“我还有这本事。”
温敬斯果然是温敬斯,祝璞玉相信他一定有听出来她刚才那句话里的试探,只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心虚和慌乱,并且应对自如——倘若不是她事先就知道是他回来了,还真的不会怀疑什么。
祝璞玉也没有继续说这种话试探温敬斯,调侃几句之后便回归了正题,和他说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等黎蕤从宋南径那边离开,我会带着简庭给我的证据去墨尔本的税务部门检举闻知渊,办完这件事情,你跟我回北城。”提起闻知渊的时候,祝璞玉的口吻异常凌厉,表情和眼神都添了几分狠,连带着对温敬斯的那句话都命令意味十足。
但温敬斯并没有因为祝璞玉的这话产生任何不悦,甚至还微笑了起来。
祝璞玉注意到他的表情,微微蹙眉:“笑什么?”
温敬斯没有解释原因,只是继续微笑着说:“我都听你的。”
祝璞玉:“OK,现在先等黎家那边的消息。”
祝璞玉是早上跟温儒远确认宋南径生病的事儿之后联系的黎溪,不知道那边进展如何了。
黎蕤现在几乎每时每刻都跟宋南径待一起,祝璞玉没有贸然联系她。
——
纽約此时正是凌晨一点钟。
黎蕤跟宋南径回来已经半个多月了,这幢别墅她婚后住了很多年,陈列布局都了如指掌。
黎蕤原以为,宋南径和她离婚之后会搬家,没想到他竟然一直住在这里。
仅有的好处是,黎蕤过来纽約之后不需要再适应新环境,倒是省了很多精力。
今天黎蕤被宋南径带出去玩了一整天,宋南径在外面的时候好像很亢奋,但回到家里之后很早就睡了,不仅自己要睡,还拉着黎蕤一起。
睡得太早,黎蕤凌晨的时候就醒来了,她看了一眼身侧熟睡的宋南径,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下楼去找水喝。
在厨房倒水的时候,黎蕤收到了黎溪发来的消息:【身边没人的时候再回我,有事儿跟你说。】
黎蕤看到这条消息,右眼皮莫名跳了一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放下水杯,马上给黎溪回复:【怎么了?】
黎溪:【你还没睡?】
黎蕤:【我下楼倒水,宋南径不在,你说事儿吧。】
回完这条消息,黎蕤抬起头往厨房的门看了一眼。
黎溪:【你准备一下,明天褚总的人会接应你,你先去他那边,我两天后到纽約接你回来。】
黎蕤下意识地蹙眉,心跳加速。
她问:【接我?是祝璞玉的意思?我还什么都没找到啊。】
黎溪:【不需要找了。】
黎蕤:【为什么?】
黎溪:【宋南径没多久可活了,找到证据也没什么意义,你待在他身边太不安全,先回来再说。】
黎蕤的所有注意力都聚焦在了“宋南径没多久可活了”这句话上,盯久了,眼皮又开始剧烈地跳。
什么叫做没多久可活了?
黎蕤呆了好一会儿,想要继续追问黎溪,然而黎溪却发来了一串号码:【这是褚总的联系方式,你跟他约一下明天的时间和地点,行李就别带了,其他问题我们见面聊。】
听黎溪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黎蕤抿了抿嘴唇,保存号码之后便删除了聊天记录。
她盯着桌上的水杯,满脑子都是黎溪刚刚说的那句话。
宋南径没多久可活了。
他怎么了?
黎蕤思绪飘远,开始认真想着近期发生的事情——她当初答应祝璞玉帮她找宋南径的把柄时,其实是不怎么自信的,宋南径是只狡猾的狐狸,她以前那么讨厌他,忽然改变主意,即便演得再好,宋南径也不大可能百分百信任他。
祝璞玉对此给出的说法是,宋南径对她的感情太深了,所以,即便是冒着被算计的风险也要争取一段温柔美梦——黎蕤觉得这个想法很疯狂,可宋南径本来就是个疯子,他做任何事情似乎都不奇怪。
黎蕤有花时间想过宋南径为什么会提那三个月的约定,但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作罢了,她向来也不喜欢在宋南径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可是反复回味黎溪的话之后,她好像忽然明白了。
只是,宋南径……怎么就没多久可活了?
回纽約的这段时间,她天天都能见到宋南径,宋南径的表现和平时相差无几,还能在床上折磨她,看着完全不像是要死的人。
但黎溪的语气是很笃定的,黎蕤也了解祝璞玉的做事风格——如果没有真的确定消息的话,她是不会让黎溪接她回去的,更不会就此“放过”宋南径。
想到这里,黎蕤深吸了一口气,她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半杯水,匆匆走出厨房上了楼。
黎蕤回到卧室的时候,床上的宋南径还在熟睡,好像完全没有被她制造出来的动静打扰到。
卧室里开了一盏床头灯,这是宋南径睡觉的习惯,他不喜欢关灯睡。
黎蕤上床之后,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向了身侧的男人,他此时正平躺着酣眠,摘掉眼镜之后,能看到他的长睫毛,还有高挺的鼻梁。
黎蕤盯着宋南径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有些恍惚,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这样认真看过他了,上次……或许是他们刚结婚那阵子?她还调侃过他的睫毛比女人都漂亮。
真的是很久了。
黎蕤不自觉地发出了一道叹息声,在深夜静谧的卧室内,这道声音被放大了数倍。
黎蕤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去看宋南径。
他还在睡,完全没被吵到,别说睁眼了,连翻身都没有。
黎蕤皱起了眉,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儿——宋南径是个睡眠很浅的人,稍有一点动静就会醒来,之前黎蕤夜里翻个身,他都会马上睁眼,黎蕤还因此吐槽过他神经衰弱、被迫害妄想。
但今天晚上,宋南径睡得跟吃过蒙汗药似的,别说她翻身了,她下楼一趟再回来,制造出这样的动静,他都没反应。
宋南径不正常的表现,又让黎蕤想起了黎溪微信上说的那句话。
他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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