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很愧疚。
因为,很可能就是她把瘟疫传给他的。
昭华叫来绿兰,让她再去打听打听。
但是,宫中因瘟疫而戒严,绿兰打听到的有限。
又过了两天,昭华越发不安。
她决定晚上亲自去看看。
为此,她特意换上宫女的衣裳。
魏玠所住的偏殿较远。
昭华拎着食盒,走了很长一段路。
到地方时,她看到偏殿还亮着光。
陆从将太医送出来,对医嘱频频点头,脸上满是愁色。
昭华躲在暗处,等太医走远了,她才快步过去。
陆从刚想拦住她,却看到她的脸。
他十分诧异,赶紧环顾四周。
“公主,您……”
不等他询问缘由,昭华先一步问他。
“我听说魏相病了,他现下如何?”
她语气关切,不像伪装出的虚情假意。
陆从欲言又止,随后神情沉痛地说了句。
“您……您还是自个去看看吧!”
见陆从的表情,昭华的心随之下坠,好似有一股力量拉拽着它。
魏玠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吗!
她瞬间忘记呼吸,怔怔地望着那扇殿门。
顿觉脚下有千斤重,明明离门只有几步之距,却遥不可及,举步艰难。
说起来,她并不觉得魏玠有多重要。
但得知他性命垂危,她就像失去了什么,顿生出追悔莫及之感。
昭华的眼眶湿润了,氤氲水雾模糊她视线,她来不及擦拭,丢了食盒,近乎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入。
尽管已做好准备,可下一刻所见,殿内的景象仍令她始料未及……
昭华急切地冲进偏殿,却只见……
案桌上摆着高高的两摞公文,公文之间,是头也不抬、正奋笔疾书的男人——那个本应该在床榻上躺着的魏玠。
昭华一时无措。
他看起来,似乎不像别人所说的病重。
魏玠以为是陆从折回,低着头吩咐。
“把我审批好的这摞拿去。”
没听到回应,魏玠才觉得不对劲。
抬眼一看,就瞧见昭华站在那儿,眸中泪意阑珊,还浮现出怒意。
他恍然若梦,怔了怔。
“公主,来此作甚?”
昭华的火气蹭蹭上涨,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魏玠起身,快几步过去拉住她手。
“怎么哭了?担心我?”
他喉咙沙哑,如同被刀刃划伤,导致那清润的泉水流尽,枯竭干涸。
昭华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不想被他看到自己。
她没好气地否认。
“谁哭了?谁关心你了?
“本公主来看魏相病得如何,是不是病得起不来床,如此本公主才能高枕无忧,不必担心会被人揭穿身份……”
魏玠将她转过来,温声道。
“那公主可得好好看看,本相病得如何。”
昭华面朝着他,抬头看。
他舒眉朗目,看起来不像病得很重的模样。
但他脸上的确显出病容,没什么血色,白得吓人。
魏玠提醒她。
“这个时辰,公主在外闲逛不合规矩。快回吧。”
昭华感觉到,只要她戴着昌平的假面,魏玠对她就始终有种无形的距离感。
似乎这假面会让他膈应。
这不,他说完就重新回到位置上,继续看他的公文了。
昭华脱口而出的,想劝他好好养病,但话一出口就变了味儿。
她状若无意地。
“我会向父皇提议,他若想魏相活得长久,就应该勒令魏相多休养。那些公文,也不该再往你这儿送。”
就在她转身之际,一股气流自后方激起。
“哗”的一下,殿内的烛火瞬间被挥灭,陷入一片混沌黑暗。
旋即,一道温热的躯体贴过来,从后圈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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