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魏玠!你还想干什么!我都说了没事,即便有事,我这就要回府了,府中自有大夫……”
魏玠的声音也骤然提高了些许,厉声责问。
“你难道不知,那马齿蟹是大忌吗!
“如此糊涂,怎能护好这孩子。
“好好坐着,别乱动!”
他如此紧张她腹中孩子,仿佛自己就是孩子的爹。
似乎忘了,之前他有多想弄死那小东西。
昭华竟也被他呵斥住,一下子怔在那儿,真的一动不动了。
阿莱仍然迷糊着。
她先入为主地认为,公主中毒了。
一听马齿蟹,她便以为是毒药的名称。
是以,明明该听公主吩咐,将魏相赶下马车,可为了公主的安全,她没有任何动作。
哪怕脉象无碍,魏玠仍然不放心。
他怕她突然腹痛,索性留在马车上。
但是,昭华很清楚,自己没有身孕,也就根本不会腹痛。
因而她毫无负担。
马车行驶起来。
这一路上,魏玠时不时给她把脉,不容她拒绝。
快到侯府时,他才离开。
当天晚上,他还设在侯府的暗探仔细盯着。
然而直到次日,也没听说昭华腹痛的事。
陆从十分纳闷。
“主子,是不是我们过虑了?
“这马齿蟹,或许也没那么可怕……”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大信。
魏玠精通医术,不认为昭华体质特殊,能够抵御那马齿蟹的寒性。
他看向窗外的晨光,眸色清冷深邃。
那迷雾,似有被光驱散的征兆。
之前他给昭华喂下落子药,她说她提前服用了避毒丹,才保住了孩子。
但现在想来,是药三分毒。
避毒丹对胎儿亦有害,尤其是前三个月的胎儿。
昭华会为了未必会发生的危险,就轻易地先服用避毒丹吗?
魏玠那寒玉般的凤眸微阖,又蓦然放大瞳孔。
要么,真是那孩子命硬,能躲过避毒丹、落子药的药性,又不受马齿蟹所害。
要么……
金伯侯府。
金母见昭华晚归,十分关心她。
“昌平,府医说你胎象不稳,这安胎药断不得。”
平时这安胎药,昭华都给偷偷倒了。
这回当着金母的面,她只能一滴不剩地喝完。
金母深感欣慰地望着她,推心置腹道。
“彦云如今这个样子,侯府只能靠你一人撑着,实在辛苦。
“明日我会继续去寺庙祈福,愿上天保佑你这胎定要是个儿子。
“只有儿子,才能成为你的依靠啊。”
昭华不置可否。
她本就没怀上孩子,无论怎么求,都是无用功。
金母走后,昭华一只手搭在小腹上,神情茫然。
阿莱看她如此失魂落魄,便问道。
“公主,您可是在担心侯爷?”
今日魏相说的那些,她在旁边都听到了。
金彦云与西祁人私下往来,说不定真会连累公主。
她在想,是否要将这事儿告诉将军。
昭华抬起头来,目光透着思忖的深沉。
“金夫人说的不错,只有儿子能成为依靠。”
阿莱似懂非懂,直接问。
“公主,您难道真想要个儿子?”
昭华笑了下,摇头。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要儿子作甚。
“我是想到燕妃。
“贵妃如今失去后宫大权,依旧坦然无惧,一来是背后有人撑腰,二来,她儿子是太子。
“哪怕贵妃什么都不做,等太子顺利登基,她就是尽享尊荣的太后。
“而这就是燕妃所欠缺的。”
阿莱这才听明白。
难怪燕妃最近无心与贵妃相争,只想着求子。
“可是公主,太医已经断言,燕妃难以再有孕。”
昭华望着那燃烧的蜡烛,黑暗里,它就是唯一能够仰赖的光亮。
她轻悠悠地说了句。
“这儿子,并不是非得自己生。”
……
“什么?你要本宫去认子?”燕妃难以接受这提议,满眼透露着抗拒。
她面前的桌上,还摆放着一堆药材。
通过这些就能窥见,燕妃多想要一个儿子。
昭华稳坐于位置上,像真正的孕妇那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自己的小腹,眼神也透着股温柔。
“娘娘耗费这么多精力,就是为了要一个儿子。
“如果您能生,我也就不多言了。
“可您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般折腾,要到几时才能如愿呢?
“倒不如直接从皇子中认养一位……”
燕妃忙打断她这话。
“昌平,你这话说得太轻巧。真要办起来,哪有这样简单。
“这认养的怎会和本宫一条心?”
昭华十分耐心地回答她。
“娘娘,亲生也未必会是一条心。
“这世间,父子反目、母子离心的还少吗?
“真正能使之维系在一起的,只有共同的利益。
“若您耗费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光阴,生下一位皇子,可他不愿做储君,只想享乐,亦或者他资质不够,难当大用呢?
“倒不如认下一位与您相辅相成的养子,各取所需。”
燕妃听完这话,内心有所动摇。
她也清楚,自己很难再怀上身孕。
而且即便用尽法子怀上了,也不一定就是皇子。
即便生下皇子,也未必能让他当上太子。
正如昌平所说,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了。
燕妃全身疲乏地坐在那儿,静静地权衡。
过了好一会儿,她问昭华。
“就算本宫接受这样的安排,可哪里去找这样合适的皇子?”
昭华脸上露出从容有余的笑容。
“我已有人选。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皇子。”
燕妃方才想了一圈,都没一个差强人意的选择。
听她这般自信,燕妃好奇极了。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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