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公子有此一劫,如何渡,要靠自己了。”
白九朝尽力了。
希望公子自己能想通,不再执着于那位姑娘。
魏老夫人哀愁不已。
靠他自己?
他那颗心都在那女人身上,根本无法清醒。
真不知魏家造了什么孽,报应到孙儿们身上。
魏老夫人决定从今天开始吃斋念佛,直到魏玠好转。
七皇子府。
知晓昌平公主猝死,乌兰娅公主十分悲伤。
昌平是她在天启为数不多的好友,如今竟死得如此突然,令她毫无准备。
多好的一个人啊,为何老天要收走她呢……
宫中。
宣仁帝从病中坐起身,难得有气力询问宫人。
“这两日可有发生什么?”
李公公垂丧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回。
“启禀皇上,昌……”
“父皇。”太子突然进来,打断了李公公的话。
同时他朝李公公投去告诫的眼神。
金伯侯府和昌平之死,他刻意对父皇封锁了消息,就是怕父皇气火攻心,不利于父皇养病。
这李公公也是,好歹在父皇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怎么还分不清轻重。
太子十分孝顺,一有空闲便来陪宣仁帝。
他端起那药碗,亲自喂父皇喝药。
宫人们对他都是赞许有加。
宣仁帝也很信任这儿子,国中大小事交给他,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宣仁帝还是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
尤其是昌平骤然离世的事情。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没人禀告朕……咳咳……”
宣仁帝情绪激动,忽然一侧身体发麻僵硬,整个人倒下龙床。
这可将旁边伺候的宫人吓得不轻,赶紧唤太医来。
太子也来了。
太医在帐内诊治,太子则跪在帐外。
不多时,太医走出来,战战兢兢地向太子禀明。
“殿下,皇上一侧面部麻木,口角歪斜,且说话不清,并且难以理解常人言语,这是突发卒中之疾,发病犹如暴风之疾速,矢石之中的。
“想要恢复,少则三个月,多则两三年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
宫人们都想到,皇上先是风眩,现在又是卒中,短期内是很难再接手国政了。
太子闻此噩耗,痛心疾首。
他起身走进帐内,跪在床边,紧紧握住父皇的手。
宣仁帝一只眼睛看不清,费力地偏着头。
他想开口说话,想要斥责太子这事儿办得混账。
且不论金伯侯府如何,那昌平是他的皇妹啊!
太子怎能把人关进大牢里,害死了她。
看出父皇眼中的质问,太子对他解释。
“父皇,昌平一事,您不必太过痛心,她并非真正的昌平,而是有人假冒公主身份。
“儿臣私下处置了她,并且已将昌平真正的尸身移出太庙,正式下葬。
“之前不敢同您说,是怕您无法接受此事,不利于您养病,而今告诉您,是怕您忧心过重。”
太子这些话,字字诚恳。
但宣仁帝听了越发痛心。
本以为他的皇儿是意外发病而亡,却不想,竟是被太子给……给处死了!
那人虽不是昌平,可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他们……他们怎能不来问问他,就直接把人给赐死了!
宣仁帝追悔莫及。
他不该事事交由太子定夺,不该啊!
可怜他那懂事听话,又能为他分忧的皇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太子看他落泪,也不禁跟着揪心。
但他也不明白,父皇既然知道那昌平是假的,为何还会这样难过。
是相处这么久,也有感情吗。
亦或者是为了真正的昌平而伤心?
不管怎样,都是他这个做太子的不对。
他这一年多在外面,没能在父皇膝下尽孝,没能揭穿那假昌平,害得父皇深受蒙蔽。
“父皇……是儿臣不孝。
“都是儿臣思虑不周,让父皇您受此刺激。
“儿臣自请杖刑三十!”
说完,太子就真的出去领罚了。
宫人们行刑时,下手不敢太重。
太子感觉出来了,趴在那木凳上呵斥。
“下手这么轻,是都没吃饭吗!
“孤自愿受罚,你们哪个敢阳奉阴违,孤连你们一同罚!”
宫人面面相觑,随后不得不加重打板子。
……
昭华的尸体丢失后,魏玠命人去寻,大有见不到尸体不罢休的架势。
直到陆从习得眼盲人习读之法,将昭华的绝笔信一个字一个字地刻下来,展示给魏玠后,他那心魔才稍稍有所消解。
但渐渐的,他就沉浸在悔恨中,后悔那样逼死她。
如果……如果他能早点去牢里看她,她就不会服毒自尽。
巨大的黑暗吞没了他,令他无力挣脱出去。
“主子!”陆从眼看他吐出一大口毒血,大声喊叫起来,“快去找白老大夫来!”
几天后。
金伯侯府的案子出现转机。
先前找到的罪证,竟然都系伪造。
魏相亲自督导审理此案,揪出了那些构陷金家的人。
此事峰回路转,叫人欢喜。
但人死不能复生。
哪怕金伯侯府还在,侯夫人——昌平公主已然逝世。
府上挂起白幡,为她行丧礼。
唢呐声震天响,不晓得吹进谁的心里。
将军府。
褚思鸿打开一坛酒,就着一碟小菜,不紧不慢地喝起来。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覆着愁容。
望向窗外那萧条的秋日景象,感叹连连。
晚间,阿莱在外敲门禀告。
“将军,公主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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