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进来收拾,小心翼翼的,连呼吸都控制着。
昭华将李玄救出魏府,却没有马上把他送回长公主。
等他醒来,她问他,记不记得是谁带走他。
李玄十分虚弱地回忆。
“不记得,我好像睡了许久……”
如此,她才放心把他送回去。
长公主问起来,昭华避重就轻的,只说碰巧把人救下了。
魏玠的事,令昭华心力交瘁。
她回到宫中,皇后和她一同用膳,发现她手腕上的指痕。
那样深的淤青,像是用力抓握出来的。
皇后于心不忍地问。
“华儿,这是谁弄的?痛吗?”
昭华一时恍惚。
“母后,我没事的。”
皇后甚是严肃地提醒她,“若有人欺负了你,定要告诉母后和舅舅。你是嫡公主,不可让人随意对待。哪怕是魏家……”
“魏家怎么了?”宣仁帝站在殿外,一身龙袍,尽显伟岸威严。
宣仁帝想皇后了,遂直接移驾来未央宫。
他没让人通报,正巧就听到那么一句没头没尾的。
母女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先起身行礼。
“见过皇上。”
“儿臣见过父皇。”
宣仁帝径自坐下,“免礼,都坐吧,跟朕说说,你们方才怎么就提到魏家了?”
他对此很敏感。
毕竟前些日子才传出昭华和魏玠有私情。
皇后柔柔地笑道。
“皇上,臣妾在说华儿的婚事呢。华儿是嫡公主,往后定不能让夫家轻慢欺负了,哪怕是魏家那样的世家门阀。”
宣仁帝听完,也颇有想法。
“是朕疏忽了,竟一直没想到这事儿。
“皇儿,父皇定会给你挑个如意郎君!”
对此,昭华欲言又止。
皇后知道她和魏玠的事,便出面道。
“皇上处理国务都来不及,哪有这等空闲。
“此事就让臣妾来办吧。”
普通人家都是一箩筐的琐事,何况皇家。
公主的婚事,大多由皇后操持。
皇帝要处理前朝事务,总不能天天盯着那些花名册择婿。
当下,宣仁帝没再提这事儿。
但隔了一天,他复又想起此事。
昭华在外流落十多年,他这个做父皇的,理应多加弥补。
于是,他将礼部尚书召进宫,让这个最了解皇城各家子弟的大臣去搜罗。
第二天,礼部尚书就将这事儿告知了魏玠。
他本意是人多好办事,没看见魏玠眼底翻涌的暗潮。
海浪拍打礁石,顷刻间粉碎成齑粉。
魏玠想找昭华问清楚,一个劲装侍卫拦住他。
“魏相,长公主殿下要见您。”
……
长公主府。
高贵的妇人坐在上首位,面容清冷。
魏玠朝她行礼,她只是轻轻抬眸。
“魏相是贵客,怎好站着。坐吧。我今日找你来,只是想与你随意聊聊,不必拘礼。”
魏玠心中平静如水。
但平静之下,是难以宣之于口的情绪。
这些都是因为昭华。
长公主看出他心有所思,直言不讳地问。
“魏相近日见过昭华么。”
魏玠神情淡然,“并未。”
长公主扯唇轻笑。
“也是,该避嫌了。
“你有婚约,昭华也要觅良人,你们二人,不该再稀里糊涂地纠缠下去。”
这话戳在魏玠的伤口上。
他眉眼清俊,隐约覆着一层散不开的阴霾。
但面对着长公主,他仍然镇定自若。
长公主端起茶盏,揭开茶盖,漫不经心地轻刮几下,将浮在表面的茶叶刮走。
“听说,魏相家中还有个弟弟,一表人才,堪称才俊。倒是和昭华很相配。”
魏玠眸光宁和,像是一点不恼。
“殿下为公主思虑甚多,姑侄情深。”
长公主眼眸微凛。
“这是当然。毕竟,我们是亲人,永远不会背叛彼此。这是外人无法比拟的。”
她边说边打量着魏玠的脸色变化。
后者隐忍克制,好似老僧入定,静静地坐在那儿。
长公主低头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问。
“驸马身上的伤,是你弄的么。”
魏玠沉稳不迫地抬头看去,“臣不知。”
长公主冷笑一声,放下茶盏。
哪怕他否认,她也笃定是他所为。
昭华以为,李玄一直昏睡,不知道是谁掳走他。
其实,李玄中途苏醒过。
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回府后才告诉了她。
她的驸马,没人能够伤害。
是以,她不会轻饶魏玠。
长公主幽幽地开口。
“我不是说了么,亲人不会背叛彼此。
“你以为,在昭华心里,你比我这个姑姑更重要吗?”
她这话颇有挑拨意味,要让魏玠以为,是昭华告诉的她。
魏玠瞳色深邃黯淡,如同星光湮灭,归于黑暗。
其他的话,他可以忽视。
但,他在昭华心中确实没那么重要。
长公主睚眦必报,尤其是在驸马的事上。
她放下茶盏,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放在手边的茶案上。
“这便是你想要的东西。
“剩下一些,我可以给你,但是……”
长公主话锋一转,明显还有相应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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