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渊抬眸,有些不明。
文宣帝将西北军近期异动的相关折子伸出去,薛行渊上前恭敬接过。
翻开,他便明白了文宣帝的意思。
“陛下,十万兵马对付西北近三十万大军,恐怕是凶多吉少!”
闻言,文宣帝眸子浮现出一阵阴沉,“怎么。你不愿领兵?”
薛行渊急忙道:“不会!”他眸色深沉:“只是,若末将这一次可得天命护佑,凯旋而归,想向陛下求得一恩赐。”
用战功求恩赐,这话,似曾相识。
皇帝凝眸,问:“你想求什么?”
薛行渊眸色一点点黯然,他过了很久才开口。
候在门外候公公听见后,心下不由一惊。
***
林挽朝正在整理要去江南的行李,莲莲急匆匆的从门外赶来。
“小姐,不好了,门外有人闹事!”
林挽朝还没到府门就听见老王传来“哎呦”一声,整个人被从府外扔了进来。
好在十一眼疾手快的上前接住。
林挽朝看过去,门外围着十几个穿着宝蓝色胡族服饰的男子,其中有两个手里牵着的却是林府的马。
最中间是一架花苞状的银粉色马车,看着很是华贵。
“老王,怎么回事?”
老王扶着腰上前来,解释道:“回小姐,我这刚把您和小公子的马车备好,这帮胡人就忽然过来说要买咱们的马,我不同意,她们就硬抢!还打人!”
林挽朝凤眸轻眯,看向府前的胡人。
北庆对异族乃是压制防备,此时敢如此大张旗鼓进京都的,只有两年前便与北庆达成停战盟约的云昌国。
“老王,把马给他们吧。”
林挽朝收回视线,冷漠的吩咐道。
三日后就要启程去江南,此刻还是少生事端为妙。
“是,小姐。”
老王心里觉得可惜,却只得听从吩咐,挥了挥手,说道:“听见了吗?马给你们了,赶紧走赶紧走。”
林挽朝转身没走几步,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马儿嘶鸣,随即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莲莲回头的一瞬,惊呼出来。
林挽朝眉眼瞬时冷厉,她看过去,只见那两匹马被一只短箭穿腿而过,倒在地上,重重的喘息着,站不起来。
老王瞪大眼睛,跺着脚道:“哎呀,这马可都是好几年前大公子在外征战时得的战马!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呵呵!”
花车里传出一声娇俏笑声,满是鄙夷。
“既然这位小姐都将这马赠予我了,如何处置,那便是本王姬自己的事情。”
那王姬的侍女身着紫衣,一脸骄横,更是说道:“这马就算废了,也好过给你们中原人骑!云昌的马在你们手里,是为耻辱!”
林挽朝眸色冷然,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
“云昌国王姬?”
那几名侍从明显是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
“中原女子竟也有这么聪明的?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花车内的女子缓缓伸出一只手来,纤纤细指,染着如血一般的丹蔻。
直到看清林挽朝的面容,帘子又放下来。
只是云昌王姬的语气再不似方才得意,甚至有几分不服气。
似乎是没料到林挽朝生的这般令人惊羡的容貌。
“中原女子都是生的如此狐媚吗?”
侍女义愤填膺的附和:“呵,都是徒有皮囊的娇贵花儿,比不上王姬飒爽英姿!”
林挽朝走近,看向那两匹马,她弯下腰抚慰马儿,一边掏出止血的药洒在马腿之上。
随即,慢条斯理的开口:“这两匹马,便是多年前我哥哥征战云昌时的战利品。云昌女子都是英姿飒爽,那男子又怎么会败在我哥哥的枪下?”
提及国辱,那侍女登时咬牙,指着林挽朝道:“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云昌不敬?找死!”
说罢,那紫衣侍女从身后抽出鞭子,就要朝林挽朝挥下来。
下一瞬,一道黑影闪至,狠狠地拽住了鞭子,而那鞭子离林挽朝的头顶不足一尺。
林挽朝仍旧是淡定的替马儿上药,不顾愤恨着想要将鞭子扯回来的侍女,对老王道:“将马挪回去,好生养着。”
“我云昌的马就算杀了也绝不留给你!”
花车里的王姬愤怒道,忽然又有一道箭从马车里射了出来,箭风带着帘子晃动。
十一扔开手里的鞭子,紫衣侍女一下子失了力倒在地上。
只见十一甩出手里的匕首,一声金铁相击之声后,飞箭被弹开。
又没打中,王姬登时有些气急败坏,掀开帘子就要出来再射,不远处却出现一道声音。
“诺敏,注意你的身份。”
那帘子上的手微微一顿,又退了回去。
林挽朝看过去,只见一男子高高端坐在马山,身后挂着一架铁弓,身旁护卫四五人。他身形比一般男子要壮硕几分,身上穿着红色长袍,袖口领角坠有褐色皮毛,脚穿一双黑色皮靴,没有束冠,如墨的长发微卷,被随意束在后面。
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冷漠的凝视着林挽朝,像是雄鹰凝视小雀。
花车里的诺敏语气愤愤,说道:“阿兄!这马是我们云昌国的,凭什么要留给他们中原人,去替我宰了!”
泽渠冷冷的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紫衣侍女道:“吉雅,若是再看不好王姬,我就拿你去喂狼。”
吉雅大惊失色,急忙右手放在胸前行礼道:“王子,是。”
林挽朝看向一旁被弹开的箭,看大小也是腕箭,只可惜,做工粗糙了些。
她眸色淡漠的拉着十一的胳膊回府。
泽渠微微眯起双眸,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向府门的牌匾。
林府。
他记住了。
林挽朝回了府后,诺敏的花车也开始赶路。
“阿兄,为何不让我用腕箭杀了那女人?”
泽渠在马上,神色冷冷,“她身边那个少年武功高强,你的腕箭不是对手。”
“那般狂妄,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
“我看她也是中原名门贵族家的小姐,今夜入宫觐见北庆皇帝,将那女子传到殿上,岂不是任由我们宰割?”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阿兄见那女子长得漂亮,向着她呢!机关术盛传于中原,今日,我便要用他们的机关术狠狠地折辱他们!”
泽渠没说话,眼前却挥之不去方才那女子的一双眼眸。
他从未在云昌见过那样美的眼睛,仿佛卡纳尔湖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深邃。
这样的女人很适合做他云昌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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