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花赫时,是半夜子时,彼时,云芷刚入梦。
被咣咣作响的敲门声吵醒时,云芷心情说不出的烦躁,她坐在床头伸手揉了揉眉心,而后才披上衣裳往外走,可一出门,便瞧见了站在院子里的桑疆。
桑疆原本正蹙着眉头,瞧见云芷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示意她不要担心,而后才行至院门处。
“外面是谁?大半夜的敲门做什么?”
“是花小王爷”略显阴柔的声音落入耳中时,云芷瞬间精神,忙快步走到了桑疆身旁,而后便听来人道:“来找云姑娘。”
桑疆诧异又担心地看向云芷,两人视线交汇了一瞬后,桑疆道:“我妹妹已经睡下了,不知王爷找她何事?”
“找她看病!”花赫拉长了声调,虽有气无力,却依旧嘚瑟,“你最好快些让她起来给本王看病,否则,回头本王一个不高兴,把你们全都抓了!”
云芷嘴角抽了抽,而后便听那小公公压低声音劝:“我的王爷啊,这大半夜的,您可收敛些吧,这要是叫陛下知道了,回头还要罚您。”
“我不管,反正我挨了罚,伤心的很。”
“哎呦,王爷啊……”
“别王爷王爷的,赶紧喊人,她要是不出来,你们就砸门!”
“哎,这……”
见花赫一副不见到云芷誓不罢休的模样,云芷有些无奈,桑疆则眉头紧锁,神情愤怒,一张脸上写满了“欺人太甚”四个大字。
云芷见状,便晓得,桑疆不会轻易同意此事,但她不想连累桑疆,只得拉他到一旁,压低声音劝了好一会儿,桑疆才不情不愿地回了话,开了门。
小公公瞧见云芷,陪着笑脸上前道:“云姑娘,深夜打搅,实在是对不住,但,小王爷伤的厉害,又非要让您帮他瞧,咱家实在是没法子……”
“无妨,大人也辛苦了。”云芷浅笑着福了福身。
花赫嘴角撇的老长,嫌弃又不满的道:“本王真是不明白了,本王这么大一活人趴在这儿,你们是瞧不见么?怎么就还能当着我的面聊起来了呢?”
闻言,小公公忙跟花赫赔不是。
云芷则收了笑容,语调冷淡道:“不知花小王爷有何吩咐。”
“简单!”花赫打了个响指,咧着白牙一笑:“跟我回家。”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愣住!
—
日光从窗口斜射进来时,云芷从桌子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起身将窗户关了大半,这才扭头去看趴在床上的人。
昨个儿半夜,花赫以豪横威逼的方式,将她从桑家,带到了忠义王府。
待到了府中,花赫又一通胡搅蛮缠,成功折腾走了送他回来的公公和侍卫,等人走完,房间里只有两人时,花赫嘴角一咧、漏出两行洁白的大牙。
“嘿嘿,怎么样?我厉害吧?这么一搞,他们只会觉得是我欺负,甚至还会同情你,绝对不会想到是咱们俩狼狈为奸!”
云芷想到那小公公离开前望向自己的同情目光,心下叹了口气,“咔嚓”一声,将花赫骨折的腿掰正了过来。
“嗷呜……”许是过于酸爽,花赫的表情格外夸张搞笑。
云芷无奈看他,“花小王爷,你这是何必呢?”
先是威胁她,让她跟自己合作,又让她将他的腿弄骨折,而后,便是在皇帝面前演那么一出。
如此一来,与她而言,全是好处。于花赫而言,却只会让他名声越发不佳。
甚至于,因为他在大殿上的疯言疯语,还被皇帝打了一顿,又扣押到深夜才送出宫。
明明,花赫是做了好事;明明,他可以不用挨罚,可就因为他折腾了这么一通,以至于被打的皮开肉绽。
“嗨,其实也没多疼。”花赫毫不在意的一摆手,“再说了,我一个混世小魔王,要那么好的名声做什么?倒是你,脑子不大好使,皇帝给的赏赐都不要。”
见他撇嘴,云芷挑眉反问,“既皇帝的赏赐是好事,为何你要这般?”
“我……”花赫目光闪躲,随即笑嘻嘻道:“我同你岂能一样,我可是王爷,我要什么没有?”他说着,便开始鬼扯起来。
云芷见他鬼扯个没完,便收了药箱子,不再理会他。、
花赫说的口干舌燥后,终于受不住,问云芷要了一杯水后,便沉沉睡去……
而彼时,房内就只有云芷一人,见他毫无防备,睡得无所顾忌,云芷心下叹了口气,而后走到窗边坐下。
至于何时睡着的,云芷不记得。
“诶?你还在呢?”花赫不知何时醒来,见云芷正坐在窗边出神,打着哈欠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云芷坐直了身子,“王爷未发话,我自是不敢走的。”
花赫乐了,“我还以为你胆子大得很,没成想还挺守规矩。”
“……”云芷无语,说到底,花赫是王爷,她是罪臣之女,他俩地位千差万别,况且,她与花赫并不想熟,更不是什么朋友,纵使花赫偶尔说话好一些,也并不代表他是个可以任由旁人胡来的人。
再联想那些太监侍卫看到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云芷便抿着唇没吭声。
“对了,我听说你昨个儿给裴煜看诊去了,怎么样?他可还好?”
闻言,云芷一脸茫然。
花赫忙解释,“就是太后宫中那位。”
“您说世子殿下?”
“对。”
云芷心下呢喃,原来他叫裴煜。
“他的情况,不是很好。”回想起少年苍白的面容,云芷心下有些不舒服。
能在京都与他重逢,是云芷意料之中的事。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没想到会在皇宫重逢,更没想到会在那个时间重逢。
“也是。”花赫百无聊赖的摆弄手指,“他生来便身体不好,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条命,还被人断定活不过十八岁,如今不好,也是正常。”
“什么?”云芷惊诧的瞪大眼睛。
“什么什么?”花赫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不解道:“他父亲是已故的裴言将军,母亲是正阳长公主,当年,他父亲阵亡,母亲早产,你自幼长在京都,理应知晓此事啊!”
“我……我不知道。”云芷愣在当场。
花赫眉头拧起来,“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连我这个自幼不再京都长大的人都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还有,当初他母亲难产,还是你祖母帮的忙,这才母子平安,否则,那病美人,早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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