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省大批量买粮，还是开粮仓？”夫人沉吟。
现在要是有一批现成的大米就好了。
景宪之还在忙。
灾后的事务，和灾前一样重要，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景宪之这几日都忙得顾不上吃饭睡觉。
夫人不好找他商量。
督军那边，跟他商量一点要紧事，需要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而不是和他讨论。
夫人需要最终定夺了，拿了结果去说服督军，而不是和督军商量怎么办。
——商量不出什么来。
夫人一个人沉吟，很想把颜凉榆叫过来，问问她的意思。
然而她知道颜凉榆最近也忙，估计一堆事。
夫人原地踱步，脑子里不停盘算着几个思路。
此刻的颜凉榆，正在家里招待程三娘。
程三娘想把自己名下两家歌舞厅一半的股份转给她。颜凉榆出股钱，赚到了一起分红。
颜凉榆很乐意。
“对了程姐姐，我有件事更加重要，需要你帮个忙。”颜凉榆说。
程三娘：“什么事？你这次替我及时止损，你有什么事只管说。”
“程姐姐在城里有没有空置的、大的铺子？”颜凉榆问，“随时能用，最好今天一晚上收拾一下，明天就用的。”
程三娘：“你要做什么呢？”
颜凉榆没说她做什么。
程三娘有不少铺子，但现成的空铺子并没有。
不过，程姐姐做事麻利，很快腾出一间蜜饯铺子，收拾干净给颜凉榆用。
颜凉榆把自己的十二名副官都派出去，又让白霜去找景宪之身边的副官长唐白，借至少十个人来用。
“小姐，咱们把米都送出去吗？”白霜问她。
颜凉榆在暴雨之前，买了很多的米。那些老板加了一成的价格，欢天喜地把库房存货都给了她。
他们的店铺位置都偏低，又不信邪，不肯防水。
“不送。”颜凉榆说，“以水灾前正常市场价格卖出去。”
白霜微讶：“正常价格？”
折腾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正常价格，不是做了无用功吗？
买这些米粮的时候，就比正常价格高一成。
“如果送，涉嫌邀买人心。这件事只督军和夫人可以做，我们不能做，会犯忌讳。
如果降价，其他米铺更有借口来攻击我们，从而诋毁造谣，把好事变成坏事。
就以水灾前的市场价。把哄抬的米价压下来，同时占理，各方面都不落下口实。”颜凉榆说。
白霜听了，很是佩服：“小姐，您方方面面考虑周全。”
颜凉榆苦笑。
她以前是个药铺的东家。小生意人、平头百姓的心态，她很了解。她缩在小小的药铺后面，观察这个世界。
看得也许不够深、不够远，但她是看透了人心。
她知道行善太过，不仅仅得不到好感，反而会招惹嫉妒；她也知道，有些功劳不能伸手去抢。
行事第一件，先把“理”占了。
白霜去安排，他们忙活了一整夜，累得不轻，终于把囤积的米粮弄到了铺子里。
凌晨五点多，铺子收拾妥当了，白霜从街上回来。
有报童早起去领了今日晨报，预备叫卖。
有三种晨报。
白霜随手都买了一份。颜凉榆很喜欢读报，每天的早晚报都要仔细阅读。
随意扫了眼，白霜发现，有一份叫《和平早报》的报纸，头条居然是：“灾后哄抬米价居心可在，贵人防雨屯粮意图叵测。”
白霜立马警惕起来。
她原本只是个打打杀杀的暗卫，脑子是搁置的，很少动用它。在颜凉榆身边久了，耳濡目染，白霜第一感觉是“这标题在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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