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搞定了那个女佣?”
“我也没想到她功夫那么好,只是扭了下手,估计没什么大事。”郭霆道。
郭绮年笑了笑,轻轻抿一口红葡萄酒,酒渍染得她的唇一片嫣红:“没关系,我打得赢一个下人。”
郭霆不再劝。
白霜回到西花厅的时候,在走廊上又遇到了郭霆。
郭霆向她道歉,主动拿了一瓶药油给她:“擦擦,过几日就好了。”
白霜没接:“我没口袋装,等会儿还要服侍大小姐。好意心领了,郭少爷。”
“刚刚还不认识我,这会儿就知道我是谁了,你很有能耐。跟在大小姐身边,是不是屈才了?”郭霆笑道。
白霜听了这话,没动怒,也没露出什么异色,只是说:“我们大小姐是尊贵人,能在她身边服侍,是我的荣耀。”
郭霆笑了笑:“看样子,景宪之把你教得很忠诚。你是少帅那边的暗哨出身吧?”
白霜:“不是。”
郭霆:“我觉得是。你不肯说,但你的身手我看得出来。我也是从小习武的,你可知道?有机会切磋几招。”
白霜利落:“好,有机会一定领教。我先去当差了,郭少爷。”
她绕过郭霆,快步朝西花厅走过去。
佣人不好进去服侍,白霜只在门口的走廊上站着。
郭霆立在那边,目光还往这边看。
虬枝无力,任凭风吹雨打,添了庭院的萧索。花厅内,温暖如春,墙角盛绽着鲜花,将刺骨寒冷隔绝门外。
张南姝和颜凉榆站在一起说话;盛柔贞朋友多,和谁都熟,陆陆续续总有人拉着她说话,她自然而然走开了。
“她交际也挺练达。”张南姝说。
颜凉榆点头:“是呀。”
盛柔贞似一朵开在温暖春风里的牡丹,盛绽着她的繁华。稍有风雨,她就花叶乱颤,难持体面。
若一辈子风光、没有大的磨难,她会是宜城最有权势的夫人,压所有人一头。
张南姝又问颜凉榆:“什么时候开饭?”
“这是新派的宴会,喝酒、跳舞为主,没有饭菜。你瞧见那边的长桌没有?那些小食就是吃的。”颜凉榆说。
不少留洋派的小姐,喜欢这样的舞会,时髦又新鲜。
随着留洋归来的千金越来越多,这种宴会也越发受欢迎。
家家户户都喜欢跟“洋气”沾边。往后很多年,“洋气”都是正面的形容词。
张南姝目瞪口呆:“没钱别办宴会啊,饭也不给吃……”
颜凉榆被她逗乐,又不好大笑,压着眼角的笑意:“小点儿声。别人听到了,笑话咱们老土。”
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没人喜欢被称作“老”、“土”,哪怕是潇洒的张南姝。
她不情不愿闭嘴了。
郭绮年进了花厅,也过来和张南姝打招呼。
张南姝客气应酬了她几句。
颜凉榆的视线,却微微往下,去看郭绮年裙摆下面的鞋袜。
她很快收敛目光,不动声色。
片刻后,花厅里优雅轻柔的钢琴声变成了舞曲,不少人开始两两成对跳舞。
“……小姐,我能否请你跳支舞?”有个年轻男人走过来,问张南姝。
张南姝不喜欢这人,觉得他油头粉面,拒绝了:“很抱歉,我有点饿了,先去吃些东西,空着肚子跳舞我吃不消。”
男人对这个理由,倒也满意,去请其他人了。
张南姝拉了颜凉榆去长桌那边吃小食,颜凉榆却还在回头看郭绮年的裙摆下面。
“你看什么?”张南姝问。
颜凉榆:“她这件洋裙,搭配得不太好。下面是束脚的长裤与绑脚的布鞋。”
郭绮年高挑个子,洋裙长及脚踝,裙摆宽大蓬松,几乎遮住了脚面,没人留意到她配什么裤子、什么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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