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凉榆道好。
女佣重新换了床具，颜凉榆派人去张南姝那里取了自己的睡衣。
洗漱后，母女俩坐在床上聊天。
夫人说盛柔贞：“我想骂她一顿。这要是阿之或者远山，不仅仅要挨骂，我得打一顿。”
颜凉榆：“您可以骂。”
“不敢骂，怕她的心越走越远。自从她出国回来，我就能感觉到，她的心很飘忽。”夫人说。
颜凉榆不好接话，只是轻声“嗯”着，算作回应。
“她不知怎么的，身上总有贺梦阑的影子。贺梦阑一直都是这样，一被激怒就冲动，做事完全不过脑子。”夫人说。
颜凉榆见夫人还是满脸愁容，这种情绪积压在她心里，倾泻不出来。
她就说：“姆妈，闹一闹其实没什么不好的。咱们都在想，郭家真正的目标还藏着。这么一闹，郭家从最坏的局面里，破了一个口子。
有些时候，坏事未必真的坏，好事却是掺杂了毒药的诱因。说不定郭家因此而得意，会露出狐狸尾巴。”
夫人沉默着想了想，笑道：“倒也有可能。”
“是。咱们这边路子太顺，郭家反而能看清楚；柔贞出来一搅合，没有任何章法乱打，也能混淆视听。”颜凉榆说。
安慰人的话，需要说到心坎上，才有用。
下午管事妈妈嘴皮子都磨破了，劝了夫人半下午，夫人心情还是郁郁。
直到颜凉榆这么一番话，她豁然松快了。
夫人心情好了不少。
她和颜凉榆又分析了郭家的意图。
夫人说：“死了三个孩子。我叫人盯着这三家，想从中探出点什么。也许，郭家想要遮掩的秘密，藏在这里。”
颜凉榆：“真有可能。”
夫人和颜凉榆聊了聊大局，又说起盛柔贞。
“珠珠儿，柔贞也是你妹妹。你帮姆妈参详，她的婚事我应该怎么办？”夫人问。
颜凉榆：“……”
在这个时候，颜凉榆已经取代了盛柔贞原本的位置，夫人希望她做儿媳妇，而不是盛柔贞。
颜凉榆再说什么，都显得她虚伪。
她很老实说：“姆妈，我没资格去建议柔贞的婚姻。”
夫人：“我明白你的顾虑。只是，往后的日子很长。男人在外面做事业，后面这么大的摊子，我们不管好，前线也无保障。
你和我，要处处商量。柔贞的事，我一叶障目，实在没办法了，想听听你的意见。”
盛柔贞情窦初开的时候，跟夫人说，她爱慕景宪之。
夫人嘴上什么也没答应，只是暗暗高兴。背着盛柔贞的时候很欢喜，内心决定让她做儿媳妇。
舍不得她嫁出去。
有了这个心思，夫人行事就会透出来几分。
其他高官太太能猜到。
不是每个人都沉得住气。自然就有人猜到后说破，说盛柔贞是未来的少夫人，这话也传回盛柔贞耳朵里。
这件事的漏白，就像颜凉榆现如今的处境一样：大家心知肚明，但没有面对面把这层说穿。
饶是如此，景宪之明确拒绝后，夫人也有点内疚。
她考虑给盛柔贞寻个更好的夫婿。
盛柔贞上次说，景宪之的副官长唐白很英俊，也很有出息，还问夫人，“姆妈，我和唐白算青梅竹马吗？”
这话，盛柔贞跟张南姝一起陪夫人喝下午茶的时候提的。
她是告诉夫人，她看上了唐白。
夫人有点意外。她一直觉得唐白很优秀，前途也好。
她当时只是笑笑，说：“你到我身边的时候还小，也算吧。你有这个心，就算。”
盛柔贞说：“我觉得算。”
她态度很明确。
——张南姝听到了，弦外之音都听懂了，如实告诉了颜凉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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