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城国太子求见?
朱元璋父子对视一眼之后,一脸懵逼。
寿儿刚收拾完这家伙,转头就来拜访,是找茬还是求和?
至于朱寿,则是心头一喜,放声大叫道:“呀,这厮来的正好!”
“老方,快把胡青礼这厮叫进来!”
“是,少爷!”
说罢,老方领命而去。
哎……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心里止不住的小失落。
得!
看来,今日是揍不成这不肖子孙了!
他转头看向了廖家两兄弟,吩咐道:“寿儿恐高,拿梯子接他下来吧!”
“遵命!”
等朱寿磨磨蹭蹭下了屋顶,管家老方也领着胡青礼一众,折返而归。
一见到朱寿,胡青礼连忙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拱手道:“在下拜见朱公子!”
朱寿一脸的似笑非笑,问:“怎么,这下老实了?不叫嚣揍本少爷了?”
“不敢不敢!”
“说吧,找本少爷啥事?”
胡青礼迟疑了几下,这才开门见山地道:“回朱公子,在下见您和信国公关系亲近,想请您代为引荐一下信国公!”
“朱公子放心,事成之后,在下定奉上重礼答谢大恩!”
朱寿眉眼一挑,好奇的问:“找汤爷爷又有何事?”
胡青礼不敢托大,忙不迭地拱手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想请信国公为占城国上谏,求大明皇帝陛下,消减朝贡之礼!”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被朱寿揍了一顿之后,也想通了,眼前这家伙有大明信国公汤和撑腰,压根惹不起。
与其交恶,还不如人在大明屋檐之下,趁早低头!
再说,看信国公汤和的样子,明显是对朱寿相当的爱护、宠溺。
若说动了朱寿帮这个忙,信国公谏言消减朝贡之礼的事,八成也就稳了!
正因如此,他赶紧过来亲自拜访了。
听完他的一番话,朱元璋眉头微皱,问道:“咱没听错吧?”
“你们占城国,居然琢磨消减朝贡之礼?!”
胡青礼顿时一愣,忍不住看向了朱元璋,问:“敢问阁下是……”
朱元璋淡淡道:“噢,咱是这兔崽子的爷爷!”
胡青礼脸色瞬变,忙不迭恭敬行了一礼,道:“在下占城国太子,见过朱老爷子!”
在他看来,自己摆出身份,对方一介百姓,怎么说也得回个礼数。
不料,朱元璋微微阖眸,一点也没搭理他的意思。
一下子,胡青礼尴尬了。
这一大家子,浑然无礼,都啥人啊?
也就在这时,朱寿背着双手,慢悠悠地问道:“胡太子,本少爷很好奇啊!”
“你为何觉得我大明的信国公,会帮你们区区占城国说好话?”
“你又为何觉得,我大明皇帝陛下,非得认下你们消减朝贡之礼而不可呢?”
闻言,胡青礼心中的倨傲之气又上来了,不卑不亢地道:“只因我占城国,可以归附大明,也可以不归附!”
“你们大明,若肯接纳于我占城国,那每年皆有固定的朝贡之礼,收于国库!”
“我占城国归附之后,也定然对大明俯首称臣、忠心不二!”
“这样一来,岂不正是互利互惠之好事?”
“大明皇帝陛下忍得一时之怠慢,可却得万万年之利,凭何不答应呢?”
忍?
朱元璋父子二人的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正要发怒,一旁的朱寿顿时冷笑不止,脱口便怼:“好啊,好一个虚伪的占城国太子!”
“你这厮,不他娘的说实话啊!”
胡青礼迎面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脸色一变,皱眉道:“朱公子,此话何意?!”
朱寿立马拉下脸来,鄙夷地道:“要是本少爷没记错,暴元还在之时,你们占城国,就给元廷献过朝贡之礼吧?”
“朝贡之时,也是这个说法!”
“你跟暴元说俯首称臣,如今我大明开煌煌之大世,又来称臣这一套,明摆着是墙头草啊!”
“你自己说,大逼脸臊不臊得慌?!”
嘿!
寿儿这嘴真损!
不过……
咱听了,心里是真舒坦呐!
朱元璋面上笑呵呵的,一屁股坐了下来,看起了热闹。
至于朱标也是止不住的颔首,很满意好大儿的嘲讽。
胡青礼听罢,倒是如蒙受了天大的羞辱一般,脸色难看的要死。
这家伙,也太会侮辱人了吧?
他咬了咬牙,一个劲压下心头的恼怒,拱手道:“朱公子,此言差矣!”
“我占城国,历来敬畏的是中原王朝!”
“元廷占据中原,我占城国便敬忽必烈之子孙,等改朝换代,我占城国也就顺势万敬大明了啊!”
“正因如此,我占城国对于中原王朝的敬畏之心,千古不改!”
“又何来墙头草一说呢?”
咦?
这厮一张小嘴,还挺会叭叭!
朱寿也不在乎他的颠倒黑白,摇头晃脑地道:“胡太子,你占城国若想归附大明,消减朝贡之礼,那是做春秋大梦!”
“要是你主动增十倍之礼,本少爷倒是可以前去说动大明朝廷,应下你的归附之求!”
胡青礼气的一瞪眼,忍不住恼火地道:“朱公子,你是在开玩笑吗?!”
朱寿一点也不急,反问道:“你说呢?”
胡青礼直勾勾的盯着他,气极反笑的说道:“敢问朱公子,你可知我占城国,到底要献于大明多少朝贡之礼?”
朱寿笑嘻嘻地道:“不就是十箱象牙,十箱玉器,十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
闻言,胡青礼心头大震!
什么鬼?
正常来说,两国之间的朝贡礼单,在觐见天朝皇帝陛下之前,只有一小撮人知道啊!
此乃机密!
一介百姓,岂会晓得了他们的朝贡之礼?
想到了这,他不由收敛起轻视之心,耐着性子解释道:“朱公子,在下之所以消减朝贡之礼,乃是为大明万万年而虑!”
“若我占城国不朝贡,你们大明,岂不是白白少了一笔国库岁收?”
“再说,你们大明就这么自傲,我占城国非归附于大明不可?”
“位于草原的北元朝廷,也曾是中原王朝!”
“若逼急了,我占城国,也大可以归附北元!”
朱寿笑了一下,露出一嘴大白牙,义正言辞地道:“你说的没错,我大明,从来都是傲骨铮铮!”
“你占城国,也只有归附我大明这一条路可走!”
话音一落,朱元璋父子面色惊诧,齐齐侧目。
咦?
寿儿这娃子,从不曾无的放矢!
难道……
正想着,胡青礼则是心头一突,拱手说道:“朱公子有何高见,在下洗耳恭听!”
朱寿声音里充满了不疾不徐,淡淡道:“留给你们占城国的时日,不多了!”
“隔壁的安南,马上要兴兵灭你占城国!”
“笑话!”
胡青礼立马反驳了一句,大声道:“我占城国,向来和安南相敬如宾!”
“他们凭何攻我占城国?!”
朱寿一点也不急,缓缓问道:“那你占城国,为何火急火燎的跑来大明京师,琢磨归附呢?”
“说到底,还不是因安南的外戚胡氏弑君谋反了?!”
安南的国姓,是陈。
至于他口中的胡氏,则是陈姓的外戚,于洪武二十四年造反弑君不算,还造反成功当皇帝了!
胡青礼听罢,心神巨骇,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脱口:“你怎么知道……”
可话刚一开口,他便赶紧闭上了嘴。
安南外戚胡氏,弑君谋反!
此事,分毫不差!
可问题在于,大明也离占城国、安南上千里之遥,一介百姓如何得知的这个消息?
而此时的朱元璋,心中也是诧异不已!
看占城国太子的德行,这事定是无疑了!
可连锦衣卫,尚未奏报此等大事啊!
寿儿居然这么料事如神?
他嘴唇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面色变幻了几下之后,最终还是忍下了话头。
也就在这时,朱寿看向了胡青礼,笑眯眯地道:“胡太子,本少爷不但知道胡氏父子造反登基,还知道他们一向对占城国虎视眈眈,马上就要对你们占城国用兵了!”
“想想看吧,以你们占城国的国力,一旦安南胡氏来袭,挡得住吗?”
“一旦把你们占城国灭了,安南胡氏,定然火速遣使臣入大明,献上国书,求大明皇帝陛下认可他们的正统地位!”
“如此一来,你占城国可就连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了!”
“换句话来说,你若不增礼十倍,你胡青礼就是占城国的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
胡青礼气的直肝疼,咬牙切齿地道:“朱公子,你就这么确信,安南胡氏会攻我占城国?”
“我占城国,大可以跟他们和谈、割地!”
朱寿翻了个白眼,鄙夷道:“屁大点地方,还割地?”
“你都不配说这个词,好不好?”
“恕本少爷直言,别说割地,就是把你们占城国皇室的卵子全都割了,也挡不住安南胡氏的吞并野心!”
胡青礼冷笑不止,喝道:“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安南凭何敢不宣而战?”
“他们不怕落下千古之大骂名吗?”
朱寿摇了摇头,淡淡道:“成王败寇的道理都不懂,你这厮读书读傻了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
“胡太子请回,慢走不送!”
见他下了逐客令,胡青礼面色变幻,呵呵冷笑道:“朱公子,此事,咱们大可以走着瞧!”
说罢,拂袖转身出府。
刚回到鸿胪寺,一众使臣连忙迈步上前,问道:“太子殿下,如何?”
胡青礼冷着一张脸,把事情说了一遍。
“增十倍之礼,这厮疯了吧?!”
“这混账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代表大明朝廷?”
“他想银子想疯了不成?”
“活脱脱的土匪啊!”
听着众人的纷纷怒骂,胡青礼冷笑地道:“增礼也就算了,这家伙居然大言不惭,放话说安南胡氏,要兴兵攻我占城国!”
闻言,众人一下心火四起,破口大骂:“呸,危言耸听!”
“胡氏造反登基,定要着手稳定安南的朝局,还顾得上攻我占城国?”
“真打来了,也可以遣使和谈的啊!”
“大明为了多要一点朝贡之礼,连这等话都说的出来,真乃有辱天朝之威严!”
“太子殿下,这大明,我占城国不归附也罢!”
众人纷纷表态。
一个占城国臣子衣袍烈烈,慷慨激昂地道:“太子殿下,你若一心归附于大明,老臣立马自刎,以死明志!”
“臣也愿自刎明志!”
“臣也一样!”
胡青礼重重点了点头,肃然不已地振声高呼:“诸君放心,受此奇耻大辱,本太子誓死不归附大明!”
“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安南兴兵?呵呵,乃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
可话音刚落,一道人影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满面急色的疯狂大吼。
“太子殿下!”
“不好,大事不好!”
“安南兴兵三十万,攻我占城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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