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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6章 伪装者-于曼丽56(会员加更)


第1766章 伪装者-于曼丽56(会员加更)

是夜,王天风敲响了于曼丽的房门。

“老师。”对于王天风的到来,于曼丽并不觉得惊讶,知道他会来,而她也准备好了解释的说词。

“你知道我会来?”王天风坐下后,问道。

于曼丽点点头,“今天听您说舍得牺牲是最后的考验,我就知道我和明台估计就要离开了。”

“没错。”王天风点点头,“方才接到了上峰手谕,“毒蛛”“毒蝎”淋漓血性,忠勇可鉴,特委任为军统上海站A区行动组,受上海站A区情报科科长毒蛇直接管辖,接到命令后,三日内赴任。盼坚忍奋斗,为国建功。”

“毒蛛、毒蝎?”于曼丽道,“这是日后我们小组入沪潜伏,执行任务时的代号?”

“对,你的代号是“毒蛛”。”王天风道。

“是取自黑寡妇蜘蛛吗?我记得我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外号呢!”于曼丽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黑寡妇蜘蛛是世界上毒性最强的蜘蛛之一,其毒液对人类来说是致命的。”王天风抬手将她颊边掉落的碎发挂于耳朵上,柔声道:“有致命的剧毒才好,这样你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

“我明白了。”于曼丽想了想,又问,“那么,除了这件事,您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

王天风浅笑道:“本来有,不过在看到你后,我觉得可以不用说了。”

“其实老师不说,我也知道您原本打算要说什么!”于曼丽眨了眨眼,笑盈盈道,“老师在来之前是不是在想明明我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都能安之若素,情绪控制得很好,这样的心智不该会因为一个人就失控了,但我偏偏就失控了,这有些不可思议对吗?”

“那你如何说?”王天风喜欢于曼丽的聪明和事事了然于心。

“老师不是在来找我的时候就有了答案,最后决定不问了?”于曼丽把问题丢了回去。

王天风摇摇头,“是有两种猜想,但不知道哪个才是正确的答案,不如你告诉我吧!”

“既然老师想知道,我就给您揭开谜底。”于曼丽经过一天的时间,早就想好了说辞,“我在看到那人第一眼的时候确实以为是我的养父,情绪也确实被影响了,虽有波动不过却不至于让我失去冷静与理智。既然我没失去理智,那随即就能反应过来,那一刻我觉得一切都太巧了,怎么我去香港执行个任务,偏偏就能遇到他了呢?我已经一年多没离开这里了,一离开就遇到他,这样的几率又能有多大呢,除非我与他的‘缘分’太深,又或许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可我不觉得我与他有什么割舍不了的‘缘分’,那么就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了,如此一来除了您,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样的安排,答案不就浮出水面了么?您如此安排必定是有深意,我想大概是给我和明台的考验,按照我对您的了解,我觉得这考验应该不止一层,估计后面还连着套呢!既便我没有猜出全部,却也有自信能猜出七八分,既然我都知道了答案,那我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需要考验的目的了,正好我也觉得明台还差一点火候,用来考验他更好,在我想明白后,就主动入套配合您安排的这出戏?这个答案您觉得如何?”

“和我想的差不多。”王天风赞赏的拍了拍手,“一开始知道这事时,是我关心则乱,一度以为你没走出来,只是将此事埋得更深,才有了食堂里的那番话。回到办公室后,我又仔细想了想,总觉得里面有些违和。”“那您后来又是怎么想明白的?”于曼丽好奇道。

“我仔细回忆了你进去食堂后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以及每一句话,其中不难发现你猜到了我要做什么,所以你只是面上看着情绪起伏,实则你的情绪一直都处于稳定的状态,如此就不难发现这其中的违和出自于哪里了。既然你能猜出我想要做什么,那么又怎么还会情绪失控,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除非你是故意的。”王天风笑了起来。

“那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于曼丽笑得明媚。

王天风想了想,点头道:“我觉得算,很少有人如你这般了解我在想什么,能做到不用言语暗示就能直接配合我的人。”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于曼丽道,“既然老师觉得我们心有灵犀,那您知不知道我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你让我想想,”王天风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放在两人面前的书桌上,“毕业礼物,看看喜欢吗?”

“我们果然心有灵犀。”于曼丽笑了起来,伸手拿过盒子,里面是一块女士瑞士手表,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把手表递给王天风。

王天风接过手表,疑惑道,“不喜欢?”

“不是,你给我戴上。”说着,于曼丽把手伸了过去。

看着认真又温柔给自己戴表的王天风,于曼丽问道,“我说过让你送礼物要有特殊的意义,那么这块手表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戴好手表的王天风抬头对于曼丽勾唇一笑,随后伸出自己的左手,将衣袖往上撩开,一块和于曼丽手上的表很像的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我戴的是男款,你戴的是女款。”

“我明白它的意义了,我很喜欢,也会好好的珍爱它。”说完,于曼丽倾身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红唇凑了上去,与他唇舌共舞。

……

“砰”的一声,一瓶香槟酒被打开,香气四溢的酒倒在高脚杯里。明楼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他也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阿诚背对着他在画一幅油画,风景别致,一派田园风光,阿香站在一旁看着,满脸佩服。

“很久没见你画了……什么时候又画上了?”明楼端着一杯香槟优哉游哉地走到阿诚身边。

阿诚专注地盯着油画,也不看他,“那次多灾多难的舞会以后。”

明楼浅笑,“打算画好了裱起来?

“嗯,挂客厅里怎么样?”阿诚问道。

“客厅啊?”明楼想了想,“你这幅画小了点。”阿诚接口道,“虽然小,但精致啊!”

“是精致。”明楼喝了口香槟,“颜色和光线调整得还不错,就是你这空间层次感虚了点。”

默了一下,阿诚道:“我就想追求这虚和淡的效果。”

明楼失笑摇头,“不谦虚。”

阿诚笑而不语。

阿香突然插话道:“我觉得好看,先生,你看,阿诚哥画的有大房子,有水,有树林,还有太阳,像真的一样,大小姐一定也喜欢。”

阿香的话提醒了明楼,他问道:“大姐也该回上海了吧?”

阿诚一边画一边答,“大姐说是先去趟苏州,再回来。”

明楼转身正准备要走,倏地想起来了什么,对阿诚问道:“这幅画叫什么名字?”“更上一层楼。”阿诚道。

“叫什么?”明楼的以为自己听的错了。

阿诚重复道:“更上一层楼。”

“你试试。”明楼咬牙道。

“正在试。”阿诚笑了起来。

阿香“咯咯”笑起来,明楼也笑了,“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明楼示意阿香去接电话。

阿香走到电话边,拿起话筒询问道:“喂,是,是明公馆,您找谁?明诚先生,好,好的……”说着阿香看向阿诚,阿诚随即打了个手势,阿香明了后,又问道:“先生您贵姓啊?哦,梁先生。”

阿诚立马走过来,一只手拿着调色板,一只手接电话:“喂,梁先生,有事吗?”明楼对阿香使个眼色,阿香聪慧地退出了房间。

梁仲春打电话给明诚,是因为他暗地里走私的鸦片,被扣下了,求明诚帮忙。明诚三言两语,既卖了他人情,也分了他的利益。明楼在一旁听着,会心地笑了。

挂了电话,阿诚一句话不说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拿了文件。明楼端起了调色板,拿着画笔在画板上轻描着,道:“狮子大开口啊。”

阿诚边走边说:“你别弄我那画,颜色深了。”

“我帮你调节一下光线。”明楼回道。

“你再把那画给毁了。”阿诚提醒道。

明楼没理他,继续努力着手上的动作,“小心开车。”

阿诚没有回应,穿上衣服径直出了门。

明楼在画布上又添加了两笔,定睛看了看,觉得好似的确不如原先,“更上一层楼……”摇摇头,搁下调色板,“玩物丧志。”

……

王天风、于曼丽、明台三人沿着萧萧落叶铺满的小径走到寂静的山林里,树梢上不停有水珠滴落,湿气很重,空气里裹着新翻泥土的芳香,军靴踩在泥上,深一脚浅一脚,留下新鲜的痕迹。

“明天你们就要离开这里了。”王天风口气很淡,但两人却能从这淡淡的口吻中听出他的“难舍”之意。

“恨我吗?”王天风问。

“怕你。”明台由衷地说。

王天风失笑一声,又看向于曼丽。“那你呢?”

于曼丽的笑着摇头,“不恨,不怕,只有尊重与敬佩……”她知道自己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他都会明白。

果然,在听到于曼丽的话后,王天风笑着对她点头。略一沉吟,他又说:“你们两个的性格很不一样,南辕北辙,却又很适合成为搭档。”

三人静静走了一小会儿,王天风又问:“你们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这次于曼丽率先了开口,“记得,在监狱,您当时说知道了我的过往,喜欢我的“狠”和“毒”,要给我一次机会活下去的机会,让我跟您走。而我在看到您的双眼时,就知道我一直深藏于心的梦想或许不再只是梦,能实现了,所以我便毫不犹豫的跟您走了。”

“没错,你明天就要去实现你期盼已久的梦想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王天风笑着道。

“是。一定不辜负老师所教,不辜负我所学,更不会让您失望。”于曼丽立正道。不等王天风问,明台主动道:“和您第一次见面在飞机上。当时老师盛气凌人。”

王天风瞟了他一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目中无人。”

明台笑起来,笑容单纯阳光。

“离开后会想念军校的生活吗?”王天风语气里染上了这惆怅。

“会。”于曼丽和明台异口同声道。

“军校里的人呢?也会偶尔想起吧?”王天风看着两人。

“会,除了您。”

“会,我会想您的。”

于曼丽与明台再次同时回答,只不过这次两人的答案不一样。

王天风指了指明台,“你听听曼丽的回答,再看看你。我懂了,还记着那一枪的恨呢?”明台低下头,不作答。

“我在军校里,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孩子。有的送到了秘密战场,有的送到了郁郁葱葱的荒冢里,有的送到了血火纷飞的战壕。这些孩子有的敦厚,有的清婉,有的温和,有的烈性,可无一例外都是好人。就算有贪生怕死的,也是好人。他们只是生错了时代,来错了学校,找错了对象,走错了一步。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王天风长叹口气,“送走你们,最难熬的就是等待,有的时候等来你们立功的喜讯,有的时候等来你们失踪的消息,一旦失踪,你们的骨头和血屑,你们的头发和指甲,我都不可能碰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到荒冢去,看看埋在那里的孩子们……”

“为什么不让我们都战死在沙场呢?采取这种极端残忍的方式来考验……我们。是人,谁不贪生呢?”明台说。

“是啊,我把贪生怕死的孩子送出去,会带来什么后果呢?一个贪生的孩子,会毁掉我们整个行动网,一个贪生的孩子,会图自保出卖组织。你们一旦走出这个门,所有的危险都是真的了。行动中无所依凭,没有后援,精神上人格分裂,备受摧残,时时刻刻置身于险境。死亡对于你们来说,就变成家常便饭了,稍有不慎,就会自我毁灭。一个优秀的特工,唯一的生存根基,就是不畏死;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谁也别信,甚至包括自己。所以便有了那样“别开生面”的一堂课,虽然最后你没抢到枪,可你愿意为国、为战友、为搭档牺牲的心同样的坚定。在那场考验中,我看到了你们都一样不畏死,所以你们才是真正的毕业了。”

王天风的话让明台深有感触,也回想起自己进入军校后王天风制服自己的一系列手段和谈话,他为此感到折服,心底不由生起英雄惜英雄的意味。

于曼丽停下脚步,看着王天风慢慢地继续向前走,安静的听着王天风给明台上的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课’,或许下次再见面,明台就会把他当做“仇人”了吧。

“您是专程来跟我们告别的吗?”明台追在王天风身后问。

王天风摇头,“不,干我们这一行的,不需要告别。”

明台愣了一下,又问:“将来还会再见面吗?”

王天风意味深长道:“有可能,但是如果再见面,也许就是你死我活。”

“那就别再见了!”明台站在原地,脱口而出。

王天风笑笑,继续向前走去。

“老师!”明台又叫了一声。

“记住,你们才刚刚起步……”王天风脚步没停,头也没回。“我们会让您感到骄傲的!”明台大声回道。

闻言,王天风停住脚步,回眸一看,明台立在树林里,站着笔挺的军姿,自信满满。于曼丽站在明台身后三步的距离处,目光坚定明亮,锋芒毕露,两人同时抬手行了一个坚忍不拔的军礼,让王天风步履轻健,频频回首。

在于曼丽和明台离开后,王天风烧着两人的档案,每每烧毁一份学生档案,看着火舌将这些记载着档案的纸张化为灰烬,他的心里都油然升起怆然的心酸。

“老师,我们杀敌去了。军装等物替我们收着,若战死,替我们烧埋了; 若胜利回来,我们还要穿着授勋。老师好好活着,正如我们努力死地求生!学生:毒蝎。”

“老师,我去实现心中的梦想,我知道这也是您毕生的渴望,我们要的不仅仅只是杀敌,更是要守护我们的山河与同胞,还有将所有的侵略者全都赶走,让我们的国家恢复生机与光明。我会连带着老师的那一份一起努力,把我们的梦想一一实现,所以老师一定要好好活着,来日与我一同见证即将到来的黎明。学生:毒蛛。”

王天风看着两封简短且干净的文字,想起了他第一次给自己留书时,也是用的代号。恍然有种时空的交错,一代代人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着。

看着桌上折叠整齐两套军装和肩章,王天风感觉内心异常温暖、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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