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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7章 如懿传-高晞月135(三合一,会员加更)


第2307章 如懿传-高晞月135(三合一,会员加更)

皇后开口打断这焦灼而诡异的气氛,“好了,阿箬,你继续说。”

阿箬沉口气,似是下了更大决心:“主儿的阴毒何止这一桩,皇上实在不该将大阿哥交给主儿抚养。主儿有了大阿哥,加之当日成不了嫡福晋,便生了夺嫡之心,誓要遵从景仁宫的遗愿成为太后。原本主儿一直未曾有孕便将希望寄托于大阿哥身上,谁知后来主儿突然遇喜,如此一来主儿自是喜不自禁,不仅谋害其他嫔妃腹中龙胎想生下贵子,更是在听闻二阿哥有哮症后日夜诅咒,希望以腹中皇子替代嫡子成为太子。”

惢心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阿箬,我和你一同伺候主儿,怎么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平日里还是我伺候主儿多一些呢。”

阿箬轻蔑道:“你是伺候主儿多些不错。但我是主儿的陪嫁,有什么事情自然知道,而且景仁宫的事,难道还要人人皆知吗?”她目视如懿,毫不畏惧:“主儿,难不成奴婢和小安子他们都要冤枉您吗?”

似乎犹嫌不够,阿箬继续道:“主儿当日从嫡福晋降为侧福晋,深恨皇后娘娘家世鼎盛,又早早生下嫡子地位稳固,反观她事事不如皇后娘娘,便在阿哥们身上打起了主意。最初主儿的想法是先谋夺大阿哥成为养子,以图日后,所以便私下悄悄吩咐惢心去接触大阿哥,惢心在大阿哥跟前说尽主儿的好话。为了让大阿哥愿意主动选择主儿成为养母,更是在大阿哥跟前说了许多皇后娘娘的坏话,让大阿哥以为皇后娘娘想要害了他,只要成了我们主儿的养子,他才能平平安安的。”她目视惢心,质问道:“你敢说你没有私下接触过大阿哥吗?”“我……”惢心一下梗住,旋即快速反应过来,“我之前是遇见过大阿哥,可那是因为主儿让我给三阿哥送点心,我无意间瞧见大阿哥躲在御花园里独自难过,一问之下才知大阿哥被乳母苛待,整日饿着肚子。主儿知道此事后怜爱大阿哥,这让我给大阿哥送些点心,仅此而已。”

“真的仅是如此吗?”阿箬冷笑不已,“那是又谁让大阿哥故意弄伤自己,然后又故意让皇上知晓,以此找理由处置大阿哥身边的奴才与乳母,然后顺理成章成为大阿哥的养母,顺便还借此来陷害皇后娘娘苛待大阿哥。这些难道不是主儿暗中唆使的吗?”

如懿愣愣看着阿箬一言不发,忍住眼底汹涌的酸楚。

闻言,皇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双手搭在衣襟上,额边青筋暴起,只咬着牙不出声。她就说嘛,她明明吩咐奴才好好照顾大阿哥,不曾苛责大阿哥一分一毫,谁知却闹出那样的事来,让皇帝以为是她苛待大阿哥,原来这一切都是如懿暗中搞的鬼啊!

阿箬躬身道:“主儿若要怪奴婢,奴婢也是无法,可奴婢若是再为您隐瞒实在是心里日夜不安哪!眼见白答应诞下死胎,又见仪贵人所生的公主病痛缠身,刚生下来就要饱受水银之毒的折磨,奴婢夜夜噩梦。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当时碍于主仆之情不敢说与人知,如今事发乃是天意,无论如何奴婢都不能在隐瞒下去了。”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阿箬身上时,跪在一旁的小德子悄悄看了一眼嘉贵人,嘉贵人眼带深意地扫了他一眼,旋即侧过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小德子是金家安插在内务府的人,他的家人都在金家手里,所以小德子知道只有自己用死来坐实此事,只有死无对证,他的家人才能保住性命。至于小安子,他们的确是同乡,也都是金家安插在宫里的人,但却不是表兄弟。特意这么说的目的自然是让整件事看起来更加真实,也让娴妃辩无可辩。他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忽然开口道:“娴妃娘娘,奴才知道供了您,是奴才对不住您,可是奴才也不想这样平白害了两位皇嗣。”奴才……奴才……”他支吾两声,突然挣起身子,一头撞在了正殿中一只巨大的紫铜八足蟠龙大熏炉上,登时血溅三尺,一命呜呼。

殿内一片混乱,嫔妃们吓得尖叫起来。

小安子吓呆了,上前抱住小德子的尸身,摸了摸他鼻孔气息,登时大哭起来:“表哥,表哥,哥……”他转过头,双眼如要滴血一般,对着如懿大叫:“毒妇,你逼死了我表哥!”他扑在小德子身上痛哭不止,“哥,哥,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哪……哥,表哥……”

皇帝眉头紧皱,“快来人,拖下去……”

进忠带着四名小太监进来将小德子的尸体抬了出去。

如懿望着那飞溅的热血吓得滞住,还没回过神来,白答应已经冲到了她身前抡起手,就照着如懿面门便是狠狠两个耳光。

“白答应,娴妃腹中怀着龙胎,这可使不得啊!”海兰和惢心立马上前死死拉住还要再打的白答应。

白答应一边挣扎着要上前去打如懿,一边口中犹自骂道:“你这个毒妇,真是好狠毒的心哪,还敢说人合谋冤你,要不是你做的,小德子会拿他一条命来冤枉你吗?你为了生下贵子真是不择手段,为什么不愿放过我腹中的孩子,要她死得这样惨,为什么?”她吼完,崩溃痛哭,“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

如懿晕头转向,脑中嗡嗡地晕眩着,脸上一阵阵热辣辣的,嘴角沁出血迹,可是她居然不觉得痛,只是呆愣愣地看着状若癫狂的白答应。

阿箬脸色惨白,对着如懿道:“主儿若是对奴婢今日的话有所不满,奴婢也自知不活,今日也跟小德子一样一头撞死在这里,也算报了主儿多年的恩义。”她说完,一头便要撞向那熏炉去。

俗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阿箬。

嘉贵人啧啧道:“已经死了一个,再死一个岂不是死无对证。”她款步向前,向太后以及帝后跪下道:“太后、皇上、皇后娘娘,今日的事后宫诸位姐妹都已经听明白了,娴妃谋害皇嗣,人赃并获,已无从抵赖。臣妾恳请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还仪贵人、白答应一个公道,更还两位皇嗣一个公道。如今后宫中有孕的姐妹不在少数,若是此事不加以严惩,只怕诸位姐妹心中难安哪!”

纯嫔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实在的她们自然也怕腹中孩子遭遇这样的毒手算计,可又觉得娴妃不像是会做出这等阴狠之事的人,只能站在原地暂时没有表态。

高晞月稳稳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出大戏。她该怎么说呢,有些事她即便插手干预了一些,但该发生的事却还是会发生,因为她改变不了人心。即便今日如懿没有被冤枉,可来日也会有其他事栽赃在如懿身上,也许事情的起因和过程会有些变化,结果也会略有出入,却也不会改变太多。

除非她铁了心要干预或改变某些人的命运,比如像是婉常在那样,否则她出手干预的那点事也约等于没有。到底她也不是怜悯之心泛滥的人,不会有事没事就插手干预别人的命运,除非这样做会她有利,亦或者这个人让她喜欢,所以愿意去这么做,否则她为何要背上干预他人命运的因果,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做了。

海贵人忙跪下,情急道:“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与娴妃姐姐起居一处,深知娴妃姐姐并无害人之心,此中缘故,还请太后皇上皇后明察。”

纯嫔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跪下开口帮腔:“臣妾与娴妃相处多年,她的确不是这样的人。”

见纯嫔帮娴妃说话,婉常在也跪下道:“娴妃娘娘的确不是这样的人,还请太后皇上皇后明察。”

皇后先看了看被惢心扶着哭泣不已的白答应,又看了看要求严惩的嘉贵人,再看了看为娴妃求情的纯嫔三人,最后目光落在呆愣愣坐着的如懿身上,思及方才阿箬说的那些话,她对如懿恨得咬牙切齿。最后起身恭敬向太后行礼请求:“皇额娘,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情,原是儿臣不察之过。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娴妃她也无从抵赖,您和皇上要如何处置,儿臣听命便是。”

见皇后行了大礼,高晞月与白答应也跟着跪下,唯有如懿依旧呆愣愣地坐着。

空气中有胶凝般的滞缓与压抑,皇帝深深一叹,侧目看向还在愣神的如懿,唤道:“娴妃,娴妃……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闻得皇帝的声音,如懿才从不可置信中缓缓回神过来,只见她迟缓地起身,在惢心的搀扶下跪下。良久,她仰起面,痴痴望着皇帝,轻声道:“太后,皇上,臣妾百口莫辩。只想请皇上明察。臣妾也想说一句话,这一切臣妾不曾做过。”

皇帝脸上有深翳的惨痛与悲伤:“白答应那个龙胎的死状,朕都是亲眼见过的,一辈子也忘不了。还有仪贵人所生的公主所遭受的一切也让朕痛心不已。娴妃,自你入府后朕一直宠爱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竟是为了生下贵子连尚在母腹中的孩子也不放过。”他仰起脸,将眼中的泪水以愤怒灼干,化作冷厉的口吻:“传朕的口谕,娴妃乌拉那拉氏心狠手辣,着降为贵人,幽禁延禧宫,再不许她出入。”

对于这个处置皇后是不满的,只是降为贵人而已,况且如懿腹中还怀着龙胎,只要她平安生下皇嗣,倘若还是贵子,皇帝便能以此为由放她出来,恢复她的位份。思及此,她冷然道:“皇上如此处置未免轻纵了,若是日后有人觉得谋害皇嗣不会被严惩,那皇嗣的安危要如何保障?”

皇帝温和安抚皇后的激怒:“朕明白皇后的担忧,只是事关朕的子嗣,朕得再细细查明。皇后,少安毋躁。”

太后唇角微扬,以冰冷之姿相对:“皇帝啊,有人拿一条命来告发娴贵人谋害皇嗣,而且事涉嫡子与景仁宫,你真的全然不在意吗?”

皇帝沉默了,那沉默如山,压倒了如懿心中最后的期盼与依靠。

他是疑心的,他竟也是疑心自己的!被人陷害如懿没哭,被白答应掌掴她也没哭,可皇帝的沉默与疑心却叫她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眼里蓄满了泪水。

太后将皇帝脸上阴郁的惨痛与悲伤尽收眼底:“皇帝,你到底也是疑心的。”

嘉贵人与白答应对视一眼,悄然露出一丝悠然笑意。白答应淡淡转头,缓缓拨动着手里的佛珠。

如懿眼里的泪珠滴落,轻声道:“皇上一直对臣妾说要臣妾放心,如今臣妾百口莫辩,皇上却不相信臣妾。”

皇帝并不看她,语调颇有痛惜之意:“朕也想相信你,可你也知道人证物证,铁证如山。朕再不愿意相信,亦只能相信。”顿了顿,他忽然道:“大阿哥暂时搬回撷芳殿,待朕之后再为他另择一位养母。”

“如此也好。”太后点头,趁机道:“白答应迁回永和宫,念及她无辜遭受此番苦难,不如恢复她的封号以及常在位份,以作安慰。皇帝以为如何?”见皇帝点头,她看向阿箬,语气冷冷道:“阿箬即刻送往慎刑司细细拷问。”

阿箬不想太后有此举,惊惧不已,瘫倒在地。

如懿转头望向窗外艳阳高照,这是三春胜日,她却清晰而分明地觉得,她的春天,已经开始离开了。余光中瞧见阿箬正用仇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淡淡回视过去,眼里满是失望的怒色。

延禧宫中的大门再次上了锁,宫人也被撤去了大半,连香炉里的香烟冷了,也没有人再来更换。只剩下一把冰冷的死灰,如同如懿的心一般,散碎成齑粉,不知哪一阵风来,就散得不见踪影了。

如懿佝偻着身子独自坐在殿中,容颜憔悴,手里端着的茶盏倾泻,冷了的茶水顺着杯沿滴落在地。

海兰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蹲在如懿身前,拿出绢子替她拭去嘴角有些凝固的血迹,握着她的手缓声道:“姐姐,你切莫心灰意冷,皇上只是降姐姐为贵人,幽禁在这里,可见皇上还是有疑虑的。”

如懿缓缓抬头,擦去眼里的泪水,摇头道:“小德子死了,像是我逼迫的,小安子也咬着我不放,更可怕的是……阿箬,”她接过海兰手里的绢子擦拭着延绵不绝的眼泪,哽咽着道:“她,她在长春宫滴水不漏说的那番话,更像是一剂置我于死地的砒霜。”

海兰急切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我们连阿箬到底是跟谁勾结都搞不清楚。”

如懿道:“皇后有皇子和公主,又掌位六宫,如今又再次遇喜,按理说并不需除去这两个孩子。贵妃的孩子被白答应害了,有可能是她害的白答应,但是贵妃和仪贵人并无冲突,平日里也算亲善啊。”

海兰沉吟道:“可若是可以借由两位龙胎之事害了姐姐,贵妃是有可能这么做的。还有嘉贵人,她的恩宠虽不及贵妃,却一直能与姐姐相当,恐怕嘉贵人也不简单。”

这时外头传来人语声,那是宫人们将大阿哥的东西搬离延禧宫,她看着海兰道:“大阿哥要搬回撷芳殿了,海兰,你也要搬走了吗?”

海兰道:“姐姐放心,我已经去求过皇上了,他让我暂居延禧宫陪伴姐姐。”

如懿神色凄苦,握住她的手道:“你陪我住在这里,等于是陪我一起幽禁,葬送了自己。”

海兰笑了笑,诚挚道:“妹妹人傻,又愚笨不懂得周旋,即便能出去,也不过任人欺凌罢了,情愿守着姐姐。”

如懿握着海兰冰凉的手,哽咽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茉心端了一盆红参熬煮的水进来,见星璇正在为高晞月染指甲,便将帕子在参水里浸湿,在细细为高晞月面上涂拭。茉心轻声道:“娘娘,皇上已经将毓瑚姑姑召回去了。”

高晞月淡淡一笑,“看来皇上是不相信娴贵人会谋害皇嗣了,所以才将毓瑚召回去彻查此事。”

茉心犹豫道:“那咱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此事与咱们无关,一动不如一静,掺和进去做什么?”高晞月看着手指上包裹着的凤仙花汁液,只要时候到位,那指甲必然养得又红又香,拂指惊艳,“旁人会不会趁机做点什么也无咱们无关,至于毓瑚是否能查出真相对我们来说并无影响。不过你让咱们的人暗中盯着些,以防有人想趁机浑水摸鱼将此事引到本宫头上来。”

茉心连连称是。

“皇上还是将自己关在养心殿吗?”高晞月问道。

“是。皇上吩咐了谁也不得打扰。”

高晞月又问:“已经一天了,慎刑司那边有结果了吗?”

茉心摇头,“不曾。阿箬在慎刑司被拷打了一夜,始终咬死了是娴贵人害的皇嗣,不曾翻供。”

“她倒是嘴硬。”高晞月轻嗤一声:“也对,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若是死咬住娴贵人谋害皇嗣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她若是中途翻了供,即便皇上愿意饶她一条性命,娴贵人和嘉贵人也不会让她活着,她倒是不傻。”

茉心用帕子浸透了红参水敷在高晞月面颊上,笑吟吟道:“既然她选择背主,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哪里会傻到半途而废丢了性命呢。只是如今连皇后那边都信实了是娴贵人所为,却不曾想到此事乃嘉贵人借着皇后身边的素练以及与玫常在之手拨弄出来的风云,临了嘉贵人却片叶不沾身,日后若是此事不小心被抖落出来也是皇后背黑锅,奴婢倒是有些佩服嘉贵人的心计手腕了。不过嘉贵人再有心计手腕也比不得娘娘,这满宫里除了娘娘眼明心亮,谁都被蒙在鼓里,说来说去还是娘娘聪慧。”

谁人不喜欢好听的话呢,反正高晞月就挺喜欢听的,是以倒是听得舒心。

茉心又兑了热水进去,那黄澄澄的汤水冒起了热气,越发显得高晞月娇美面庞美得不似真人。茉心有几分担忧:“不过娘娘,阿箬那就是个背主的东西,今天她敢跳出来诬陷娴贵人,日后未必不敢攀扯到您头上来,毕竟她阿玛在大人手底下做事,若是有人想以此生事诬陷您,咱们不得不防啊。”

高晞月取下敷面的帕子撂在水里,冷笑道:“皇后有把柄在我手里,我虽然得宠却也没有孩子,于皇后而言不算多大的威胁,她不会指使阿箬这么做。再说嘉贵人,她即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其他人就不敢了。至于阿箬,她是不敢攀咬到我头上来的,况且她有证据吗?她们只要敢动了这个心思,本宫手里的证据可以将她们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茉心道:“娘娘运筹帷幄,倒是奴婢多虑了。”

高晞月拍了怕她的手,“你也是担心本宫罢了。”

将伺候的宫人都打发了下去,皇后对素练道:“此次的事情嘉贵人出力不少。”

素练道:“嘉贵人忠心于娘娘,自然尽心尽力。不过还是得益于阿箬告发,才能如此顺利。”

皇后道:“当日嘉贵人留下阿箬这双眼睛在娴贵人身边,果然查出娴贵人有如此大过,嘉贵人做事的确周全。”

素练笑道:“当日阿箬被贵妃罚跪于长街,娴贵人不救她,嘉贵人却带了她来,娘娘仁慈,宽宥了她的责罚。说到底阿箬怨的是娴贵人,谢的是娘娘。更何况嘉贵人不是也说了,阿箬对皇上有意,若无所求,又怎会如此拼尽全力。那阿箬如今还在慎刑司,娘娘不救她,她会不会翻供?”

皇后扶着素练的手走到佛堂,站定在佛像前,缓缓道:“皇额娘要审她,本宫就是要救她,也得皇上点头才行。况且她既然做出了选择,就知道若中途翻供,等待她的将是必死的结局,只要她不傻,便知道只能死咬着不放。”说罢,理了理衣摆,缓缓跪于蒲团上。

得知阿箬死咬娴贵人不松口,太后原不信阿箬这般铁嘴,吩咐了再要用刑,却被福珈劝住了:“怕是不能了。奴婢已经知道阿箬的阿玛桂铎,是皇上治水的能臣。再拷问下去,只怕妨了皇上治水的大事。”

太后此时已然冷静了几分,笑吟吟道:“看来那丫头是铁了心了。还知道拿景仁宫来戳哀家的痛处,拿嫡子之事来戳皇后,有几分本事啊。”

福珈冷笑一声,将要事禀告:“皇上把毓瑚从贵妃身边召了回去,想来是准备让毓瑚来查此事了。”

太后面色一冷,手里把玩着戏鸟的玳瑁长簪几乎握不住。皇帝少年无依,只与这个乳母毓瑚最是亲近,也最信任毓瑚,若旁人来查此事皇帝恐怕是不放心了。她很快平静了神色,淡淡道:“皇帝要让她查,那就查吧。”说罢,丢下长簪,兴致寥寥,自去歇下了午睡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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