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有刺客!”
院子里传来了惊恐的怒喝声。
“撤!”
宋春雪率先跳下墙头离开,后面的人还补了两箭。
这院墙四面八方同时有弓箭手射出飞箭,够王灿那狗东西喝一壶的了。
他们出击快,撤的也快,眨眼间便迅速四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跑。
宋春雪跑到窄巷子里,看着谢征提着昏暗的灯笼。
“快点跑,他们人多,身手都不差。”
谢征当即抬起灯笼吹灭,“好,不会拖你的后腿。”
很快,他们在黑夜之中,悄无声息的沿着窄巷子跑了一条又一条的街。
两盏茶的功夫,他们在一条狭窄的,离谢府很近的街道才停下。
他们不着急回家,先歇会儿,稍稍防备一下,万一王灿的人会在谢府周围蹲守。
不多时,其他的人聚集在窄巷子里。
“属下带两个人在谢府周围巡视,若没有异常,我们再回去。”
谢征摆手,“去吧,小心些。”
“是,大人。”
三个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跟鱼儿一样滑入漫无边际的黑夜长河之中。
宋春雪弯下腰,双手握住膝盖,后背靠在墙壁上,缓解急促的呼吸。
她感觉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呼……若是我们今天晚上不小心直接将他弄死了咋办?”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死了去吊唁,吊唁词我都在心里打过十几个腹稿了,不慌。”
听到谢征平静中透着股松弛的痞气,宋春雪怀疑自己听错了。
果然,人是会变的。
从前的谢征规矩周正,一看就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好苗子,一身正气,宁折不屈。
现在的谢征,多了一些圆滑,云淡风轻,脱下了枷锁。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估计坏种没那么好杀,他命长着呢。”宋春雪直起上半身将脑袋靠在墙上,鼻息间闻到了杏花的香味。
她吸了吸鼻子,“嗯,杏花开了,人间好时节,想喝杏花酿了。”
“可惜这酒并不多,人们喜欢桃花梨花,高粱的更多人喝,但杏花酿喝的人不多,你的喜好很独特。”
谢征的声音被风微风送来,低沉悦耳。
“谢某没有特别喜欢的,但是很怀念京城的二锅头,也是高粱做的,很常见的烧酒,烈得很。”
宋春雪捧场,“等有机会去京城了我会尝尝看。”
这时,他们闻到了一股烤肉串的味道,各类辛香料混合的味道,香得很。
“清真寺旁边的面馆这会儿没关门,他们门口有卖烤肉,我们要不要去那边吃烤肉,带壶酒过去?”谢征试探道。
“买肉串可以,酒还是别带了,人家不喝酒,我不想挨骂。”
宋春雪捂了把脸,想起了一件往事。
“记得前两年有次上街,我明明想着要注意人家的忌讳,千万别说错话。”她扯了个干巴的笑,“结果,看到人家的羊蹄子,我顺嘴问了句,这个猪蹄多少钱,我看摊主手上驱赶苍蝇的毛鞭子,恨不得抽我脸上。”
不远处的暗卫偷偷笑了,有个小伙开了口,明显带着口音。
“婶儿,我们自己不喝酒,但不会管着旁人喝酒,你们带酒去肯定行的,那边的肉都干净,这会儿去吃还便宜。”
“猪蹄这种字眼,下次别说错了,遇到脾气爆的大哥要挨打的。”
宋春雪笑了,“一定一定,下次一定不会说错。”
这时,出去巡查的三个人回来了,说是附近没有可疑之人出现。
他们渐渐地适应了黑暗,在能并行走两个人的窄巷子里,勉强能看到对面的轮廓。
谢大人看着她模糊的脸问道,“还去吃肉吗?”
“不吃了,晚上吃肉肠胃不好,买壶酒吧。”宋春雪率先往外走,“喝两口睡得沉,明天等王府的好消息。”
“嗯。”
……
三娃的官职已经确定,从六品的承宣布政使司理问。
大家决定先回家祭祖。
只是在临走之前,他们决定去金城最好的酒楼,一家人先好好吃顿饭。
自己人正式为三娃贺喜,也不枉大家伙聚的这么齐。
一大早老大一家就去黄河边玩耍了,徐大红一直念叨着要去看看黄河,这两日白天几乎不着家,两个孩子也在外面玩得,睡前还念叨着外面的吃食。
中午,三娃忽然从外面急匆匆的赶来。
“娘,出大事了,王灿昨晚上被人差点扎死了,据说身上扎了三个窟窿眼,都没戳中要害,失血过多昏迷了,现在全城在悬赏刺客。”
三娃脸上既兴奋又紧张,压低声音道,“听二哥说,你昨晚上翻墙出门了,何时回来的?”
宋春雪将老二的衣裳缝好,咬断针线,“一会儿就回来了,跟我没关系。”
“我不跟其他人说,但那孙子命太大了,三个窟窿都没死,老天真是……”
“瞎了眼”还没说出来,宋春雪捂住他的嘴。
“骂老天爷做甚,让他多受两天罪不好吗?”
宋春雪冷笑一声,“他的好运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半辈子,他就等着现世报吧。”
三娃惊讶的看着她,想问的话太多。
听到老大一家从外面进来,他改口道,“娘,待会儿我们要出发去酒楼,要喊谢大人一起吗?”
“嗯,叫上,我们一起去,我们全家都该郑重的感谢他一次,他是我们江家的大贵人。”说着,宋春雪往锦囊里塞了几张符,“你们去收拾,打扮的精神些。”
宋春雪今日没有穿得太素气,将木兰给她做的新衣裳换上,头上簪了银簪和简单的珠花。
她专门在庄狼县找那位石匠师父做的,他也会做珠串,能给珍珠打眼,便能做簪子。
儿媳女儿都有。
老二从衙门里告了假,匆匆跑回来换衣裳。
他跑到宋春雪的屋子里,压抑着兴奋对她伸出大拇指。
“娘,好样的,你做了我一直想做却不该做的事。太好了,王灿要在家里养一段时间,据说骂人的时候昏过去好几次,差点没救过来。”
宋春雪不意外,心想王灿若是心平气和还好,但凡他心怀歹意,立即会遭到反噬。
这两年,她也没放下符咒的学习。
不得不说,师兄交给她的修炼法门很厉害,连她自己都觉得,前后五年时间能练成这样,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期。
“哦对了,跟我一起的其中一个衙差,说是自己的堂伯是走商队的,他们遇到个很厉害的道士,不知道是不是张道长。”
宋春雪变了脸色,抓住他的胳膊急问道,“在哪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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