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回来了,你看看去!”
“你知道你爹怎么亡的吗!那个时候蛮夷垂死挣扎,久攻不破,大伯他拖着重病的身子披甲上阵,是他鼓舞的军心才叫我们赢的!”
“没有他,这场仗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他一个人换了我们一群人的命,他如此英雄怎生出你这狗熊儿子!”
程麒怒骂着,他手里拖拽着的程放却依旧紧闭着双目。
他嘴里喃喃着,吟诵着,“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往生咒在他嘴里不断的念,可他就是不睁眼。
程麒这时只觉得一拳重重砸在棉花上,他揪起程放的领子,伸手去把他的眼睛,“你但凡有半点良心就给我睁开眼!”
这个时候,人群中传来一声叹息。
“程麒,算了。”
陆又龄开口了。
她看着被强拖出来,拎在老侯爷遗体面前也不睁眼的程放,眼里是彻底的失望。
罢了,算了。
上一世他能做出抛弃家业父母与邢代容私奔,这一世就能做出这种舍弃全部出家的荒唐事。
他从来就是一个任性至极的人。
任何人指望他,那都得失望。
哪怕陆又龄对他都不曾抱有过什么指望,只想着他能安安静静做个门面,都叫他的任性妄为,眼里只有自己给失望到死心。
听着程放那依旧碎碎不停的念经,陆又龄收起目光,“今日之事,还望诸位不要提,先送老侯爷入城,又龄拜谢诸位!”
陆又龄对着程麒还有一众部将行了个礼。
程放势要出家,陆又龄已不管了,可这事还不能轻易声张。
老侯爷裹尸归来,上头正要论功行赏,这个节骨眼叫人知道程放出家了,那是会叫人骂不孝的!
她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收拾烂摊子!
面前众人看到陆又龄屈身行礼,他们一大半都是宁阳侯府的旧部,还有一些是程麒的人,他们哪里敢受,全都跟着还一礼。
“世子夫人言重了。”
程麒看着陆又龄,也还了一礼,“嫂嫂,你且放心,我们不会乱说。”
“多谢二叔了。”陆又龄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便是看向那厚重的棺椁。
“给侯爷起灵,送宁阳侯回京!”
没有儿子起灵号丧,陆又龄替老侯爷喊着。
陆又龄带着所有人启程入京,棺椁抬走后,程放还跪坐在原地,他紧闭着双眼,喃喃不断的念着往生咒。
砰砰砰。
啪啪啪。
满京城喜气洋洋,所有百姓夹道欢迎,迎接着打了胜仗回来的宁阳侯军队。
一抬醒目的棺椁走在最前面,在经过宁阳侯府时,吹吹打打的送进了侯府里面。
而程麒则是同其他活着的,受了诏的进了皇宫里头。
此时,宁阳侯府。
秦氏浑浑噩噩的睁开眼。
“什么事,这么热闹?”
她茫然的看着面前四四方方的屋子,几个孩子全都围在她身边。
“祖母!您醒了!”
“安儿,浩儿,你们俩怎么回来了?”秦氏看到自己最喜爱的两个大孙子,笑着开口道。
程秉安和程秉浩对视一眼,程秉安道,“我们回来看看您。”
“你们在书院功课那么繁忙,回来看我干什么,我好好的。”秦氏神清气爽,看起来好像没有半点问题。
可恰恰就是看着没有半点问题!
自她被程放打击得气回来,她就昏睡了整整两日。
一直用参汤吊着,今儿外头吹吹打打实在吵闹,竟是把她给吵醒了。
这样子看着就跟忘了之前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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