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莞齐匆匆赶到主院。
远远的,便看见原本在廊下值守的小厮都被打发到了院外。
而主屋前空无一人,大门紧紧闭着。
打眼一看,却见里面却传来明亮的烛光,以及影影绰绰在推搡的人影。
慕莞齐心下一沉。
看这架势,屋里头只怕已经闹将开了。
她行至屋门前,因脚步过于急促,气息都微微显得有些不稳。
她正欲推门,可是伸出的手却忽然一顿。
望着眼前烛火通明的屋,她抿了抿唇,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待会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莫要跌了规矩,失了家门教养。
就算....就算凌舒止真与那女子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她也要端出一副贤良的主母姿态来,莫要如那悍妇河东狮一般。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这才终于缓缓推开门。
.......
“莞齐,你怎么来了?”
原本正在和林惜若交谈的凌舒止听得推门响动,便回过了头。
见慕莞齐深夜前来,他不由得疑惑问道。
慕莞齐不言,神色却风云变幻起来。
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见得凌舒止一身素白寝衣,身侧是同色素纱衣裙的林栖若之时,她的眉心仍是不受控制一颤。
打眼望去,凌舒止的衣裳还算齐整,可是林栖若.....一身素裙已然褪至腰腹处,露出里面鸳鸯成对的大红色肚兜,诱人而妩媚。
而裸露的肩胛脖颈上,有着几枚深深的青紫吻痕。
她心下一痛,随即紧紧低下头去。
似是不想亲见眼前的情景,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只得慢吞吞的走过去,脚步都有着几分微微的踉跄。
“王爷.....”她轻轻唤了一声,语气极轻极缓,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舒止却是有些尴尬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也没想到自己屋里竟会出这样的事....委实是家风不严......他原本想火速处理了此事,却未想芳如和莞齐竟然一前一后来找他。
这厢,他就算想瞒,也瞒不过去了。
于是低下头,神色颇有几分羞愧。毕竟出了这样的事,他自觉颜面无光。
可是这样的反应,落在慕莞齐眼中,却是觉得他心虚。
“你不是说今晚很累,要早些睡吗?”她缓缓开口,语气古怪中透着一股伤悲。
她知道自己不该,也不能质问他。
可是她亲眼瞧见他与别的女子衣衫不整的模样,心中仍是止不住的发痛。
“确实很累。”
凌舒止见慕莞齐主动提了话茬,这才连忙想揭过此事,说道:“是准备睡的,只是不巧见芳如突然进来,所以才....”
“所以才什么?”
慕莞齐望着他,神色微微冷了下去。
她没想到事已至此,凌舒止竟还想把过错都推给芳如。
如此行径,和当初陆渝有什么区别?
许是慕莞齐的目光太过骇人,凌舒止不由得挠了挠头,一时间有些无措。
于是说道:“没什么。”
说着,见慕莞齐衣衫单薄,似是匆匆赶路而来,一张脸都显得红扑扑的。
凌舒止信手拾起搁在榻上的外衣,给慕莞齐披上:“夜深风凉,小心别着了风寒.....”
未想慕莞齐素手一掀,直把沾染了他气息的外衣打落在地上。
对上凌舒止愣神的脸,她神色依旧冷淡:“我这身衣裳是新换的,别沾了灰尘才好。”
言外之意,是嫌他的衣裳脏。
凌舒止顿了顿,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拿询问的目光望向慕莞齐,可慕莞齐却只是不耐的别过了头。
芳如看着自家王妃冷淡疏离的模样,便知小侍女自然是按自己的话带到了。
只是.....
她不由得有些尴尬和懊悔,原本想把此事解释清楚......可如今王爷王妃都在,她连解释都不知如何开口。
是要对王爷说“王妃误会您与人偷情,这才气势冲冲来找您问罪?”
还是对王妃说“此事有些误会,王爷他并未与人偷情......”
她似乎怎么都开不了口。
于是只得扯开了话题:“事已至此,林二姑娘的去处....不知王爷打算作何安排?”
此话一出,慕莞齐微垂的双眸骤然一抬,眼中痛楚缓缓化为一抹厉色。
她紧紧盯着凌舒止,却见他眉心微蹙,似是也在烦恼林惜若该何去何从。
半晌,凌舒止终于开了口,却是问慕莞齐:“你觉得呢?该如何安顿林二姑娘?”
.....
慕莞齐怒极反笑。
怎么,难道他就连想纳个妾,也要和陆渝当初一样,非得自己做主娶进府,才好成全了各人的贤名?
可是上一次她都没这般好性子,这一次,她更加不会妥协。
沉浸在夫君变心的痛苦之中,那些要为凌舒止纳妾的想法,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王爷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必非要借我的口来说。总之您身份尊荣,想做什么都是使得的。”
慕莞齐话中暗藏的不忿之意,终于引起了凌舒止的疑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从一进屋就夹枪带棒的.....”
“不然我该怎样?”慕莞齐瞪着他。
她亲眼瞧见他和别的女子衣衫不整,就差没捉奸在床。
如此奇耻大辱,她没哭没闹没上吊,现下只是夹枪带棒几句,他就受不了了?
....
这厢,林惜若尚且泫然欲泣,倚在锦屏之上哭个不停,眼角鼻尖都是红红一片,喉咙都有些嘶哑了。
慕莞齐冷眼扫过她,心下愈发不屑:“林二表妹好算计,既如此,眼下又有什么好哭的?”
林惜若吸了吸鼻子,喉头哽咽着却说不出话。
倒是凌舒止见状,觉得今日的莞齐实在是刻薄了些。
于是上前转圜道:“林二姑娘也是受害者,莞齐,你莫要再与她为难了。”
.....
慕莞齐愣愣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的凌舒止。
极度的惊怒交加之下,她的嗓音都打着颤儿。
“受害者?”
“我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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