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乱民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招安的事一旦谈崩,老爷您...您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哭什么哭!”王夫之伸手拭去郑氏眼角上的泪水,“朝廷的旨意是让我去招安,不是让我派人去招安!再说了,就算可以派人去也不能派,只有我亲自前往才有诚意。”
王夫之不给郑氏擦眼泪还好,擦完之后郑氏的眼泪由滴状变成了柱状,开始哗哗流淌。
“好了,”王夫之加重语气,“当着这么多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郑氏环顾四周,发现有许多陌生的面孔。
她低声询问:“老爷,这些人看着好面生,应该不是衙门里的人吧?”
“当然不是,他们都是陛下派来的锦衣卫。”
“锦衣卫?”听到这三个字,郑氏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们是...是要把老爷您押到濮州吗?”
“放心吧,他们是来护送我的!”王夫之再次将郑氏脸上的泪水擦干,“回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说罢,王夫之翻身上马。
郑氏还想说些什么,被鞭子声打断。
“驾!”王夫之挥舞马鞭,扬长而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郑氏再次流下了担心的泪水。
行走了一会后,锦衣卫百户邓岳催马上前,与王夫之并排而行。
“大人,”邓岳双手抱拳,“招安的事您有何计划?但凡用得着的地方只管说,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还要什么计划?”王夫之淡淡一笑,“直接去就行了!他们愿意接受招安最好,若是不接受立刻给李定国送信,让他出兵平叛。”
“不是,”邓岳被王夫之的胆子吓到了,“大人您要亲自去濮州城外和榆园贼商讨招安的事?”
“不然呢?”王夫之反问。
“您是负责招安的钦差,只需要告诉我们招安的条件就行,我们自会派人去和叛军谈判,大人您不必以身涉险!”邓岳提醒。
“不用那么麻烦,我亲自去一趟比什么都强。”王夫之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们的命也是命。”
看着清丰知县王夫之的侧脸,锦衣卫百户邓岳有些感慨。
一个受到打压的七品知县,年俸不过四五十两,拼什么命啊?
“大人,”邓岳再次提醒,“您是钦差,我们是负责钦差安全的锦衣卫。您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也活不了!”
“哦,”王夫之点点头,“既然这样,你们就跟我一起去叛军大营洽谈招安释疑!”
“啊这?”邓岳的脸瞬间变成了黑紫色。
招安成功还好。
若是不成,他们这次行动就变成了集体送人头。
不行,得改变王夫之的想法。
他朝着王夫之抱拳:“大人三思啊!您的夫人还在等着您回去呢!”
王夫之停下马,转头看着邓岳:“你们要是怕,可以不用跟着本官。”
“大人误会了!”邓岳挺起胸膛,“镇抚司没有一个怕死的,怕死的也去不了镇抚司。”
“那就做好准备,和本官一起进城。”
“是!”邓岳领命之后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急忙对着王夫之再次施礼:“大人,这里有一封信。”
看着邓岳从怀里拿出来的信,王夫之一脸困惑:“谁的信?”
“大人一看便知。”
王夫之从邓岳手里接过信,拆开信封后顿时愣在原地。
这是崇祯的亲笔信。
虽然没有署名,但上面的字迹却十分明显。
信的内容只有十二个字:告诉叛军不孝有三,无官为大。
“不孝有三,无官为大?”王夫之轻轻念出了声。
其他人围在左右,假装没听到。
“走,”王夫之收好信,催动战马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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