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旗兵扛着将旗在前面跑,他带着大军在后面紧紧跟随。
刚跑出几步,李定国忽然意识到仅凭自己根本抢不过吴三桂。
他需要一个在军中有威望,和吴三桂有矛盾,在朝中有关系,受皇帝信任,且能征善战的帮手。
“你,”李定国指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探马问道:“谁的骑兵离咱们最近?”
“李性忠总兵的人在咱们后方三里左右。”探马回答。
“告诉他建奴弃守广宁,立刻请他和总督大人进城!”
“末将领命。”探马疾驰而去。
李定国跟在扛旗兵后面,奔向广宁城。
双方的扛旗兵在吊桥前相遇。
“滚开,”吴三桂的扛旗兵大吼,“是老子先来到城下的,功劳是我们的。”
“滚你妈个头,”李定国的扛旗兵破口大骂,“你先来到城下为何不进城?分明是想抢功劳!”
“放你妈的屁,功劳本就是关宁军的,还用抢吗?”
“还说不抢呢?刚才是谁啊,跟死了爹一样跑那么快!”
“你找死!”关宁军士兵纷纷拔刀。
“老子怕你就不是人!”李定国的人跟着拔刀。
现场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轰隆隆——
马蹄声由远及近。
吴三桂和李定国分别跟了上来。
他们二人先是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催马向前来到吊桥旁边。
“怎么回事?”吴三桂明知故问。
“他们想抢功劳。”关宁军士兵回答。
“抢什么功劳?”吴三桂又问。
“收复广宁的功劳!”士兵继续回答,“明明是末将先发现城中无人,刚要扛着旗进城时被他们拦了下来,显然是要抢夺功劳。”
“哦?”吴三桂眯着眼看向李定国的扛旗兵,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气势:“你好大的胆子呀,竟敢和本官的人抢功劳。”
“我...我没有,”李定国的人被吴三桂的气势压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我们的人...”
“我的人早就进城查了一遍,”李定国顺着扛旗兵的话说了下去,“不但查清了建奴弃城而去,还得知他们在离开前做出了杀人放火的恶行。”
“哎呦,”吴三桂故作惊讶,“这不是李总兵吗?刚才没看到你,实在是有些失礼。”
这种先故意无视,又开始道歉的行为看似诚意十足,实则充满了嘲讽。
李定国不卑不亢,笑着说道:“看来吴总兵得多吃点决明子了。”
决明子有清热明目的作用,李定国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说吴三桂眼瞎。
吴三桂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无比阴冷,他咬着牙说道:“李定国,你敢骂我?”
“吴总兵这是哪里话?”李定国一脸无辜,“决明子是上好的中药,多吃点对身体好,何来骂人之说?”
“好好好,”吴三桂表现得十分大度,“本官不和你计较这些,来人,准备进城!”
关宁军立刻向前挤,试图进城。
“等等,”李定国出声阻拦,“吴总兵是想抢功劳吗?”
“抢?”吴三桂两手一摊,“功劳本就是关宁军的,何来抢字一说?你要是看着眼红,本官可以分你一杯羹。”
“吴总兵好犀利的一张嘴,三言两句之间就把功劳抢到自己的手里,李某自愧不如!”
吴三桂不说话,继续指挥人往城内走。
李定国当然不会同意,命人站成人墙进行阻拦。
“李定国,再不让开休怪本官无情!”恼羞成怒的吴三桂伸手抓住了腰刀的刀柄。
“我就站在这里,你想怎么样?”李定国也握住了刀柄,准备随时迎战。
“找死!”吴三桂唰的一下拔出了腰刀。
他周围的亲军跟着拔刀,身后的数千关宁军也先后亮刃。
李定国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亮出兵器指向对方。
眼看双方就要动手,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骑兵打马扬鞭来到他们近前高声断喝:“住手,总督大人到!”
紧接着千余骑兵由远及近,来到了吊桥附近。
王永吉骑着马大声斥责:“干什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辽东尚未光复,建奴也未杀尽,为何要自相残杀?”
“都收起兵器,后退三步!”李性忠从王永吉身后走出来说道。
吴三桂盯着李定国的眼睛,表示自己不会先做出让步。
李定国则反其道而行之。
立刻下令收刀后退,表示对王永吉的命令言听计从。
直属上司的话不一定要听,但是一定要在公共场合给足对方面子。
否则对方有的是机会给自己穿小鞋,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
见双方没打起来,王永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幸亏没打起来。
要是双方动了手,他王永吉有脱不了的干系。
甚至有被罢官免职的可能。
分别询问吴三桂和李定国后,王永吉犯了难。
他们都说功劳是自己的,该信谁说的话呢?
或者说,该把功劳给谁呢?
总不能平分功劳吧?
就算当事人和他都同意,兵部考功司的官员也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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