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阁老请便。”崇祯点头同意。
“衍圣公!”范景文看向孔胤植。
“范阁老!”孔胤植用同样的目光看向范景文。
“你说这封信是伪造的?”
“没错!”
“你觉得是何人伪造?伪造信函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我怎么会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向陛下喊冤了。”孔胤植没好气的回答。
范景文点了下头继续问:“我朝十七年建奴兵临曲阜,城中守军不战而降。衍圣公府遭遇洗劫,损失了数百万两银子,对不对?”
“等等,”孔胤植伸手纠正道:“对方的身份始终是个谜,可能是建奴也可能是流贼。可惜朝廷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那些钱也没追回来。”
“这件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把信的事搞明白。”
“也对,你继续。”
“好!”范景文点头:“巧合的是,写这封信的人说愿意资助建奴两百万两银子,只不过需要建奴亲自去取。”
“更巧合的事,时任曲阜守备何顺声称接到了命令是不战而降,所以才打开城门放建奴入城。”
“于是乎,衍圣公府遭到洗劫,丢失了数百万两银子。”
“范阁老想说什么?”孔胤植打断了范景文的话:“你是想说我通过这种方式资助建奴银子吗?”
“我只是在阐述事情的经过。”
孔胤植义正言辞道:“衍圣公府确实遭到了洗劫,也丢失了数百万两银子,这件事大明朝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知道。栽赃的人肯定也知道,所以才故意写了这样一封信。”
“诸位,我孔胤植身为大明朝的衍圣公,岂能向建奴称臣?又岂会资助建奴百万两银子?”
“说句惭愧地话,我自己都舍不得花的钱,怎么会送给建奴呢?”
“这太不合理了,对不对?”
这番话引起一片哄笑。
俗话说真诚是必杀技。
衍圣公的话虽然看似好笑,但十分在理。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眼看局势就要朝着对衍圣公有利的方向发展,御史黄宗羲站了出来。
“衍圣公大人!”黄宗羲不卑不亢道:“您说信是伪造的,可信纸是老的,上面的笔迹也是老的,字迹也相差无几。如果栽赃的话,需要在数年之前就写下这封信,然后想办法送到沈阳。”
“随后被平辽总督王永吉大人发现,最后再送到京师交到陛下面前。”
“这已经不能用困难来形容了,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务!”
“怎么不可能?只要想栽赃,就有办法做到。”孔胤植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对着黄宗羲说道。
他虽然不知道黄宗羲的名字,但已经通过站位知道了黄宗羲的品级并不高,所以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黄宗羲冷笑一声:“衍圣公大人说的不错,确实能做到,不过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混入建奴内部,在建奴离开沈阳前把信放到建奴所谓的皇城之中。”
“第二种可能是在建奴离开后进入沈阳,在王总督发现之前把信放到所谓的皇城之中,然后悄然离开。”
“至于第三种可能...”黄宗羲顿了顿,“是平辽总督王永吉要栽赃衍圣公大人您,他先是趁机把信放到地上,然后捡起来当众展示,做出了贼喊捉贼的行为。”
“衍圣公大人,您说是第几种可能?”
此言一出,乾清宫立刻安静下来。
衍圣公孔胤植立刻收起轻视的目光,表情凝重。
范景文面无表情,给人一副城府极深的样子。
六部九卿则抱着看热闹的想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崇祯心中大喜,脸上却表现的非常生气。
似乎对黄宗羲的行为很是不满。
衍圣公孔胤植认认真真看向黄宗羲:“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官居几品?”
“御史黄宗羲,官居六品!”黄宗羲冷冷说道。
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在他眼里这封信是妥妥的铁证。
所以他要给衍圣公定罪。
“黄御史,”孔胤植想了想:“我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栽赃的,所以没法猜测。”
孔胤植确实没法猜。
猜第一种可能?
据他所知,锦衣卫都没能混入建奴内部,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能混入建奴内部的人只有他自己。
建奴如果想栽赃他,有太多比这高明的办法了。
猜第二种可能?
建奴离开后第一个进入沈阳城的是吴三桂。
他和吴三桂素不相识,也没有恩怨。
对方没道理栽赃他,他也没必要反咬一口。
猜第三种可能?
那就更不行了。
王永吉不但是平辽总督,更是读书人出身。
他有栽赃自己的机会和能力,却没有栽赃自己的动机。
最关键的一点,他不可能料到自己在七年后成为平辽总督。
三种可能到了他这就成了三种不可能。
“衍圣公大人!”黄宗羲开始穷追猛打,“您口口声声说信是伪造的,却找不出伪造的证据,这很难让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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