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这人,谁都看不起,你看樊哙,身为皇帝小舅子,一口一个大王叫着,还被我师父嫌弃!”
“唯有见到你郦商的时候,骄傲如我师父都要选择绕道,谁让你真敢杀他呢?”
刘盈一番话,算是将眼前两位大汉高官都得罪了。
郦商冷哼道:“他韩信知道错了,又有什么用?能让我大哥复活不成?”
刘盈果断回答:“自然不能!”
郦商目光阴冷,看向韩信,仿佛对方已经是个死人。
“那就一命换一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还望太子殿下让开,臣一定忠心辅佐您!”
“赵王母子,绝不会对您构成威胁!”
刘盈始终稳如泰山,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曲周侯,我倒是有个问题,为何郦生宁愿被烹杀,都不想去充当说客,让我师父退兵?”
刘盈此言令郦商愣在当场,其实兄长郦食其是有机会活下去的。
只要能够充当说客,哪怕没有说服韩信退兵,田广也不会痛下杀手。
韩信双眸紧逼,面上羞愧之色更甚。
“因为,郦生知道他的选择错了!”
“不可能!这件事,我大哥从始至终都没错!”
郦商忍不住咆哮,腾却不客气道:“你对淮阴侯不敬,他不计较就算了,可你若是敢对太子不敬,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腾,只忠心于韩信,后者又视刘盈为子,腾也将刘盈当做主人。
合着他的两个主人,郦商都得罪了,腾甚至已经有不下十种方法解决眼前的曲周侯。
“告诉我……大哥不可能错!”
郦商冷静下来,他感受到腾身上蔓延的杀气,虽然不惧对方,却也不愿过分得罪太子。
“因为郦生知道,他所劝降的七十余座城池,依旧掌握在田广手中。”
“拥有如此多的封地,我父只能让田广继续担任齐王。”
“大汉始终不曾真正掌握齐地,郦生明白田广只是暂且隐忍,终有一天会再造反。”
刘盈叹气道:“在齐地的那些日子,看似郦生与田广每日饮酒作乐,实则他也在观察田广的狼子野心。”
“正是如此,我师父进攻田广,他才选择慷慨就义,让齐地彻底归我大汉所有。”
郦商紧皱眉头,其实心中已经承认了刘盈所说。
以兄长郦食其的三寸不烂之舌,想要活命其实非常简单。
田广当时就不敢杀他,这才给了台阶,让郦食其去说服韩信。
“郦生,是与我父脾气最相投的谋士。”
“唯有他死,才能让朝廷与田广再无和谈可能。”
刘盈语气平静,却充满了对郦食其的钦佩。
士为知己者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愿意以身做饵,让朝廷能够名正言顺地覆灭田广。
当然,其中也有韩信贪功的原因,但郦食其却顺势而为。
这功劳交给你韩信,将齐地纳入汉家吧!
郦商久久不能释怀,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样,尤其是知道兄长郦食其求死的真相。
“我记得,郦生之子郦疥的战功,并不足以封侯。”
“哪怕是阿父念在旧情,依旧被很多人反对。”
“不知曲周侯可想起,是谁人最后力排众议,让郦疥封侯?”
刘盈此言作罢,郦商抬眼看向韩信,目光颇为复杂。
当日保奏郦疥封侯的人,便是齐王韩信。
身处齐王的位置,一举一动能让文武百官忌惮。
皇帝与齐王都发话了,他们心中即便不满,也只能忍下来。
否则郦疥无法封侯,这爵位就会落在其他人头上。
“我师父帮忙劝说,郦生的后人也能够世袭爵位,恩荫后代。”
刘盈之言句句属实,韩信的确是后悔了,只是他的骄傲,让他无法说出口。
“师父,您倒是说句话啊!平时骂我的时候,怎么一个顶俩,现在哑巴了不成?”
韩信依旧站着不动,目光看向郦商,“你要是想杀我,随时过来便是。”
“只是如今匈奴在外,内有陈豨虎视眈眈。”
“你也不想陛下这把年纪,还要劳师远征吧?”
郦商自然清楚,刘邦的身体状况,已经远远不如前几年。
楚汉相争,民不聊生,身披创伤,豪取天下。
如果有可能,郦商真的希望,刘邦不要再御驾亲征。
可他膝下的几个儿子,实在是不争气!
长子刘肥,属于大号练废了,哪怕担任齐王,也要有曹参、傅宽两个代练才行。
太子刘盈,如今来看,更突出的是政务,打仗绝非其所长。
三子如意,年纪更是太小,顶多军中挂名,真让他率军出征,谁会听一个娃娃的号令?
郦商看向韩信,不解道:“那你的意思,是能够重掌兵权?”
唰!
韩信手指刘盈,“他,是我的弟子,也是大汉的太子,理应替父出征!”
嗯?
刘盈有些懵逼,他今日是来充当和事老,不能让韩信和郦商重归于好,至少以后也别动刀动枪。
谁知好师父韩信一句话,竟然要让他日后出征讨伐陈豨?
刘盈长这么大,唯一接受过的军事训练就是学校里的军训。
可这跟上战场作战,八竿子打不着啊!
“这般年纪,是不是太小了?”
郦商皱眉看向刘盈,让太子出征,真不知韩信怎么想的!
哪怕打赢了陈豨,刘盈的地位,也是封无可封,总不能让刘邦提前退位,一朝两个太上皇吧?
若是打输了,戚夫人虎视眈眈,就等着刘盈回到长安被治罪,顺便扶儿子刘如意上位呢!
若是不知道刘盈与韩信有师徒之情,郦商甚至怀疑,韩信这厮是个卧底。
“不小了,年轻人就该意气风发。”
韩信淡然一笑,看向自己的弟子,满脸都是骄傲之色。
“今日不杀你,但太子爷失去了我这个朋友。”
郦商行礼过后,便要转身离开。
“曲周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将来若是认可了我,咱们随时做朋友便是!”
“匈奴良马,曲周侯可挑选一匹!”
刘盈冲着郦商的背影大呼,毕竟人家今日没动韩信,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
郦商摆了摆手,他哪有脸要什么良马?
“逆徒!每一匹战马都弥足珍贵,你给他作甚?”
韩信一脸不满,显然觉得刘盈胳膊肘往外拐。
“切!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省心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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