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拧不过大腿,季慈一个不查,挡住了面前横刺过来的刀剑,后背被人寻了个空当,一个手刃砍下去,人就软绵绵躺在了地上。
“怎么办?”
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都拿不定主意。
“先把人带回去。”
万幸,两人匆忙之间已经忘记了要搜寻周围,墓穴的存在,被彻底忽视。
季慈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营帐的顶。
不知道是谁的营帐。
这群人也大胆,竟然连伪装都不做,大大咧咧将人带到了这里,是已经笃定李稷不会活着回来了么?
到底是大胆,而整个春猎的队伍中,有这样胆子的人,实在是不算多——
“谁让你们把她带回来的?没有就地格杀就算了,竟然连李稷的下落都没有逼问出来!穆国的人,尽是如此无用之辈!”
安阳侯李弘文气急败坏的声音,太好辨认了些。
如今主事的权力在李弘文手上,黑衣人自然是不敢说什么。只能木楞地跪在地上,任由他大发脾气,只是最终听不听进去,也是李弘文不能左右的就是了。
“他们无用,安阳侯不如亲自动手?”
季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屏风边上,抱着双手讥笑着看着他。
李弘文被她这一句话,顿时气出一阵止都止不住的咳嗽声。
他是什么样子,季慈难道不知道吗?走五步喘三步的破败身子,若是他真的亲自和季慈动手,那岂不是被她按着打?
季慈这话,明明是在嘲讽他无用吧!定然是在嘲讽他无用!
可也不是他李弘文一个人有被掏心窝子的地方。
他嘲讽回去,“哟,季大人这就醒了?真是想不到,原来穆国与小王叔合作,还有一份您在里面啊,我瞧着季大人整日与王上形影不离,关系亲密,还以为季大人和王上真有多好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啧啧。”
李弘文的口气可比季慈阴阳怪气得多了。
他用一种轻蔑的眼光看着季慈,颇有几分鄙视的意思。
季慈不为所动。
营帐中只有李弘文,季慈,以及默默跪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
这两个,都还是穆国放在昱陵城的人手,换句话说,此时季慈若是真想对李弘文做什么,不仅没人会拦她,还会有人帮着收拾现场,保证连尸首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事实上,季慈还真差不多这么做了。
看着李弘文那张脸就烦得很,季慈也懒得继续和他装下去,她神色冰冷,“你想要杀李稷?”
季慈大步走到他面前,不耐烦地直接一脚照着李弘文的膝盖狠狠一踹,人就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你是个什么品种的蠢货?居然和李稷是同一个父侯生出来的,真是叫人稀奇。”
李弘文眼里的杀意差点要溢出来,一双眼睛通红,可见是真的被气得很了。
“你该死!”
季慈身旁的手一动,下一刻,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到了李弘文的脸上。
“李稷要是死了,谁去打这个天下,莫非是你安阳侯李弘文不成?”
滑天下之大稽,他若为主帅,连马背上都上不去,打天下,脑子更是不够用。
“你是觉得没有李稷的景国,干得赢几个诸侯国的联合讨伐?”
景国到底还没有到那种一人说话,满场噤声的地位。
李弘文被季慈打了一巴掌,又近似侮辱的说出来这样两句话,神智总算清醒了几分。
这一清醒,更加是不得了了,他用他不算多的脑子认真思考了片刻,发现,还真是这么个理。
可是那能怎么办?箭都已经射出去了,还能收回来不成。
李弘文咬咬牙,打仗而已,李稷做得,他未必做不得。
“啪——”
季慈又给了他一巴掌。
不远处的两个黑衣人十分默契将头低下去,生怕被季慈看到,也来这么一下。
一巴掌,差点将李弘文打懵。
“你不会是觉得,李稷能做到的事情,你也能做到,还在做着,杀了他自己去统一九州的白日梦吧?”
“景国几任君王,何其才德过人,难道有一人做到?更不必提,恐怕李稷此刻已经与他手底下的人马会和了,你那稚子一般无二天真想法,还是趁早收一收!”
李稷已经获救了?
李弘文终于感到害怕起来,也顾不得季慈那两巴掌的侮辱,忙问她,“那怎么办?李稷要是知道……”
季慈无力闭上眼,她说了这么多话,可李弘文竟然只听到了“李稷要回来了”这样一个信息。
她是不是还应该夸一夸他,很会抓重点?
“你躺回去装病吧,我会处理。”
季慈气得咬牙切齿。
她还要给人善后。
转过头,季慈看着两个黑衣人,露出来一声冷笑,“跟我去三公子跟前说话。”
“季兄……季大人,我先前并不知情。”
辞颂看着两个像鹌鹑一样的黑衣人,便是猜,也能够将事情猜得个七七八八。
安阳侯那漏洞百出的计划,他是知情的,没有阻止,只是想看着他们景国相互狗咬狗罢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季慈会和李稷在一起,而这些人,还差点将季慈伤到了。
季慈看着辞颂坦荡的神色,便是知晓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有多大。
“李稷不能杀。若是他死了,整个九州大陆,至少再乱上百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只有他活着,才能看见九州统一的希望。”
“你也不可以吗?若我继位穆国,愿以宰辅之位奉大人,大人可祝我一统九州。”
辞颂的脸庞尚且有些稚嫩,可那一份坚毅,却丝毫不因他的年龄而逊色。
季慈在他自信的目光下摇头,“是的,我不可以,除了李稷,没有人可以。”
辞颂不相信。
一个出手便是三家合盟,瓜分宋国的季慈,怎么可能没有那样的能力。
更不必提,穆国也有其他才华横溢的文臣武将。
纵使李稷天纵奇才,这么多人,如何不能敌他?
季慈看着辞颂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李稷死不了。本来就是穆国所有的弓箭手都埋伏在那里,他也受不了伤的。他快要回来了,刺杀的这件事,我会将帽子往最近不安分的安国头上扣,你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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