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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一起回家


宫侍们立刻上前,把永宁公主押在了地上。永宁公主虽然跪着,可一双凤目死死地盯着皇帝,涌动着刻骨的仇恨。

“朕念你自幼丧母,多年来,对你无所不应,是朕大错特错!”皇帝怒极反笑,“你蛇蝎心肠,道德沦丧,皇室断不能留你!”

“哈哈哈!”永宁公主笑得决绝,“怎么?陛下要杀我?也对,大义灭亲之事,对陛下来说,岂非信手拈来?”

皇帝气得浑身颤抖,“来人,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即刻杖毙!”

“皇帝!”

久未出声的太后缓缓上前,站到了永宁公主的面前,语气甚是沉痛,“这些年,我竟不知永宁心中有如此苦楚,是哀家的疏忽。”

永宁公主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伏在了太后的身前,“皇祖母,是永宁不孝!”

“皇帝,永宁虽犯下大错,但罪不至死,”太后沉声道,“何况,她是你与先皇后仅存的骨肉。”

皇帝的胸口依旧起伏不定,缓了片刻才冷声道:“你可知错?”

永宁公主抬起头,看的却是李玄然。她的眼神孤寂而凄楚,“皇兄……”

李玄然说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这几个月以来,你谋划了多少,我不想再算。过去,我只把你当皇妹,所以,你过去犯的错,我都可以一笔勾销。”

永宁公主仿佛溺水之人找到了浮木,迫切地爬起身,伸手去抓李玄然的袖子,“皇兄!”

李玄然侧身闪过,把薛洛揽得更紧,“流觞宴时,我亲口告诉过你,她是我最珍爱之人,你却在我大婚之时妄图伤她性命。你伤她,便是伤我。你若杀了她,和杀了我有什么分别?”

永宁公主一下子僵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是的,我没有想伤害你。”

李玄然把头扭了过去,语气极为淡漠,“今日之后,我不再有你这个皇妹。往后,大熹只有永宁公主和永乐王。”

永宁公主的迷茫神情凝结在了脸上,过了很久很久,她突然狂笑不止,伴着凄厉笑声的,是她悲痛欲绝的眼泪。

皇帝被她这骇然模样吓到了,连忙喝止,“堂堂公主,成何体统!”

永宁公主走回了匕首掉下的地方,缓缓将匕首捡了起来。

李玄然心中警铃大作,立马将薛洛护至身后,虎视眈眈地看向她,“你要做什么?”

薛洛看向永宁公主,她美丽的眼睛中,是不舍,是埋怨,是哀恸,是决绝。

“皇兄,这些年,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特别?”

李玄然目光澄澈,回答得干脆利落:“兄长之护,别无其他。”

永宁公主发鬓凌乱、狼狈不堪,可她笑着的模样极为高贵端庄,仿佛昨日再现。

“李玄然,遇见你,到底是我之幸,还是我之殇?若是有来生,我不做你的皇妹,只愿能做你的唯一。”

说完后,永宁公主举起匕首,朝着自己的脖颈狠狠地划去!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如转瞬即逝的烟花般洒满了她的四周。她带着最后的笑容,缓缓倒了下去。

李玄然身形一滞,护着薛洛的那只臂膀也微微一僵。

“永宁!”太后痛呼出声,“快救人!”

一旁的大理寺卿魏光磊摇了摇头,“恐怕……没救了。”

临死前,永宁公主还一直痴痴地看着李玄然,直到她闭上了眼睛。

众人目睹了这一场皇家秘辛,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眼观鼻鼻观心地默默站着。

皇帝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看着永宁公主的尸体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李玄然的肩膀,“玄然,今日是你大婚之日,却惹上了此等祸事。快回王府吧,莫要误了吉时。”

李玄然恭敬地施了施礼,拉着薛洛离开了。

薛洛走到院中,才发现院中横七竖八躺着插了箭羽的十来具尸体,有一具似乎是那个黑衣人的。

能在短短时间解决了这么多守卫,而且还悄无声息,看来永乐王府的府卫确实身手不凡。

一路上,李玄然都没有说一句话。薛洛有些自责,“都怪我,否则,她就不会……”

“不是你让她绑的你,也不是你让她自尽的,怎么能怪你?”李玄然回了神,轻轻捏了捏薛洛的手,“她做了许多错事,如今也是咎由自取。你别多想。”

“其实,你那日告诉我时,我心中隐隐有所察觉,可不敢置信。今日,才明白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李玄然自嘲地笑了笑,“她死了,你的新婚之夜被破坏了,该怪的人是我。”

薛洛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宽慰李玄然,想了想,“书房被挖了那么大个暗门,你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的?”

安慰别人的第一要义是转移注意力。

李玄然果然思索着答道:“洛然居自建好后,空了许多年,我从不踏足。这才被钻了空子,是我疏忽了。”

“酒快吃好时,掠羽说,听到了一长两短的哨声,怕是出事了,他先溜了过去。我顾忌着此事牵涉到皇室,借口净手想要离开,可圣上一时兴起,非要一同去洛然居观花烛。”

“我们过去后,汀兰说,在书房的桌上发现了一根孤零零的蜡烛,很是异常。于是我们去找,才在挂画后发现了暗门。”

薛洛点了点头,“我那时听她说,暗门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是打不开的。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就在隔壁宅子的?”

李玄然的表情凝固了一瞬,支支吾吾道:“就是找到了呗。”

那声巨响似乎还回荡在耳边,于是薛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不是把墙给砸了?”

李玄然这才体会到了掠羽说“害怕二姑娘的微妙笑容”,有些心虚道:“洛儿,这新家你一日还没住,就先破了一个大洞。你放心,我一定差人连夜修好。”

“没事,”薛洛摇了摇头,想起了那幅画,“不过,那幅画上的人是谁?”

“自然是你。”

“可是,我并不会剑舞。”

李玄然怔了怔,展颜一笑,“是早些时候,我想象中的你。”

薛洛又想起了之前眉头紧锁的他,“刚刚在宅子,你看到我们的时候,在想什么?我看,你好像在思索些什么要紧事。”

上一世,永宁没有逃脱和亲的命运,被遣送去了滨西。她行事如此不计后果,滨西后来发生的第二次叛乱,还有薛家之事,是不是也与她有关?

可惜,这一世的轨迹已经改变,再也看不到她远嫁滨西后的情形了。

“没什么,”李玄然轻轻拭去了薛洛脸上的尘土,“在想勋国公府的旧部往后何去何从。”

薛洛点了点头,伸手挽住了李玄然的胳膊,“不想了,走吧,回家。”

李玄然微微一惊,旋即漾出了浓烈的笑意,“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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