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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天道守恒


薛洛更是不敢置信,“没了?”

自己虽然知道,醒神汤的药剂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可却从未想过,居然只剩下最后一剂了!

修道之人的心性还是要比常人洒脱,灵真道人大喇喇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你不是说,王府有一味神药,也能控制你的病情吗?”

薛洛点了点头,“那雪莲虽没有醒神汤那么神奇,但确实也能宁心静神。”

“有我在,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临那么凶险的境地的,”李玄然也在一旁安慰,“没了便没了吧。”

灵真道人将薛洛请出了居室,把药剂制好后,才又将她唤进来,“这是最后一剂,切记,不是要面临紧要关头,便不要再用了。”

她小心收好后,和李玄然一起,告辞离开了。

走到玄都观门口,李玄然却住了脚,“我突然想起来,上次拜托灵真老道画的驱鬼符还没有取,我去取一下。”

薛洛哭笑不得,“驱鬼符做什么用?”

李玄然讳莫如深,“说不得。”

薛洛摆了摆手,“那你去吧,我在马车上等你。”

李玄然瞧着她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才又折返回了后山。

见他去而复返,灵真道人一点儿也不意外,慢悠悠地片着鱼片,一片片地码到了陶盘里。

“药剂没了,以后是不是没有什么东西再能抑制她的癔症了?”

灵真道人取笑道:“此前问我此药有无不良作用,现在又担心药剂没了,你究竟是想让她用,还是不想让她用?”

李玄然眉头紧锁,“我只是不想她经常发病,发了病,也不要那么痛苦。”

“咱们相识了这么久,我倒是忘记告诉你醒神汤的药引了。”灵真道人语气散漫,“这药引共有两味,一味是无根水,一味是命符尘。”

李玄然闻言,神色更是严峻,“命符尘是什么?”

“就是八字以朱砂绘符,用天火燃尽的尘埃,”灵真道人捏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鱼片放进了嘴里,“你可知是什么八字?”

李玄然神色复杂地看向他,又想起了这所谓的醒神汤能抑制病症,手指慢慢攥紧,语气有些迟疑,“是她的前世?”

灵真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癔症是时空流转给她留下的伤痕,用命符来压制癔症,本质乃以毒攻毒。这药她不可自取,也不可多饮,原因便在于此。”

闻言,李玄然的眼神更加晦暗不明了。过了很久,他才问:“她会记起一切吗?”

灵真道人逼视着他,“很久之前我就对你说过,逆天道而为,不知代价几何。她如今只是因为癔症才遮盖住了前世记忆,若是某一天记起,也是你需要承担的代价之一。”

“天道守恒,万事万物皆需等价交换,”灵真道人幽幽道,“你后悔了?”

李玄然没有片刻迟疑,“不后悔。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好,”灵真道人面上浮现赞许之色,“老道的冒死一搏,也不算白费。”又惋惜,“不过,以后的困难,只能靠你自己了,老道可就再也帮不了你了。”

李玄然点了点头,忽而笑道:“给我画个符,带回去交差。这是眼下的困难。”

……

薛洛遵守了与褚清的诺言,于一个雨夜,托人将她母亲的尸体从宫人斜掉包了出来,并付了一具不起眼的棺椁。而后按照褚清的要求,将棺椁连夜送去了她远在寿阳的外祖家,将尸骨好生安葬了一番。

做完这一切,耗尽了约摸大半个月,已是九月中旬了。说来也怪,天气反倒向好了。

在一个碧空如洗的日子,薛洛接到了一封期待已久的,来自褚清的“信件”。

褚清兵行险着,但也是极聪明。她将字绣在了软缎上,又层层叠好,以更换残次品为由,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让小厮带给了织云坊。

织云坊的方娘子深知薛洛极度关注这褚清,于是爽快地收下,并更换了新的布匹,让毫无察觉的小厮带了回去。

薛洛徐徐展开了这匹绛紫色软缎,只见内层用金丝线绣着:

“药师琉璃光如来,病苦消除愿圆满。慈恩寺旁深深巷,宅门轻启生机来。”

薛洛哑然失笑:竟还出了这么一个哑谜考自己!

她翻阅了书册,才知道药师琉璃光如来是佛教的一味菩萨,信众们祈求他消灾延寿。这位菩萨的诞辰,就在九月三十日。

看来,褚清这是投桃报李,要对王慧墨出手了!

汀兰倒是有些担忧,“姑娘,咱们能相信这女子吗?若是她到那日反水,您又该怎么办?”

薛洛轻抚着绣面,针脚工整又极细密。她语气坚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她。”

到了晚上,李玄然得知此事,不由得笑了,“这还真是无独有偶。看来,那日这褚姑娘是真心对你了。”

薛洛不解。

“你可知十月初十是什么日子?”

薛洛茫然地摇了摇头。

“每年吏部要进行两次考核,一次是年中,一次是年末。可陛下体恤年末有些需要返乡的京官,便将十二月的考核提前了几个月。因十月初十有圆满之意,因此考核结果便在此日出。”

“两次虽说都是考核,可年末的考核却比年中更为重要。陛下会根据年末考核的结果,对官员们进行贬黜、调整或升迁。”

瞧着薛洛傻傻的模样,李玄然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只要知道,若是九月三十那日事成,大姊的困局便可迎刃而解了。你放心,我也会助你成事。你只需在那日,将大姊静悄悄地引去王家别院就好。”

薛洛点了点头,笑着挽起了他的手臂,“过去遇上麻烦,我都是写信与锦初商量。如今有什么事,都是你替我想在了前面,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李玄然一把揽过她的腰肢,似笑非笑道:“真想谢我?”

他一脸坏笑的模样,叫薛洛生了警惕,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又想做什么?”

李玄然不禁哈哈大笑,语气揶揄,“洛儿,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想让你给我斟一杯茶!”

薛洛既羞又恼,挣脱了他的怀抱,忙不迭地转身出去了。

李玄然看着她的背影,又想到了晚上说的事,浮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意,“误打误撞,谁又知是刻意设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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