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黄芪和三七早就习惯了，倒也没有特别意外。
只是姜绾也没想到，来益生堂还会遇上熟人。
钱掌柜带来一个眼熟的人，是邹倩，齐楚的表姐，林庭玉娶的娘子。
“姜大夫，这个倒不是预约的病人，但王大夫和李大夫都出诊去了。
她腹部疼痛难忍，你先帮忙瞧瞧。”
钱掌柜也没想到事情这么不凑巧，也幸好姜绾在。
邹倩被她的丫鬟扶着坐在姜绾面前，她捂着腹部。
“好疼。”
瞧见她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水，看来确实疼的厉害。
“我看看。”
姜绾起身从银针包里拿出银针，在她的穴位处扎了扎。
很快，邹倩便觉得没那么疼了，她对姜绾虚弱的笑笑。
“谢谢你，大夫。”
“不客气。”
姜绾的指尖落在她的手腕上，沉默了许久，验证了心底的判断。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邹倩心头一跳，踌躇的望着姜绾，“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姜绾微微吁出一口气，总不能瞒着她啊，她低声说：
“你怀孕了。”
“真的吗？”
邹倩有些兴奋，成婚以后，相公对她不冷不热，少有的几次同房都是他迷迷糊糊的时候。
如果她能生下孩子，相公肯定会改变对她的看法。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
姜绾神色严肃，“你这孩子留不住，必须尽快处理，不然会危急你的生命。”
她有些庆幸自己顶着的是姜远的身份，不然邹倩说不定还会怀疑她别有居心。
“什么？！！”
邹倩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她倏地瞪大眼眸，眼尾有泪珠划过。
“大夫，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和相公盼了这孩子许久，我…不能没有他。”
任何一个母亲，都没法接受这样晴天霹雳的事情。
姜绾轻叹了一句，“若是你身子不好，我可以帮忙调理。
但你这情况不一样，宫外孕的孩子，活不下来。”
“姜大夫，宫外孕该怎么办？”
三七和黄芪满脸求知欲，邹倩的贴身丫鬟有些生气。
“这是主子的隐私，能否请他们出去？”
“你们先出去吧。”
姜绾摆了摆手，“晚些我再给你们上上课，现在先紧着病人。”
三七和黄芪虽然无奈，到底没有勉强，这年代女子名声重要。
等人都走了，姜绾绞尽脑汁解释道：“通俗来说，女子怀孕，胎儿会孕育在腹部的子宫里。
子宫你可以理解为孕育孩子的房子，你的孩子她没有孕育在房子里，你懂了吗？”
“没有孕育在房子里，就不能活吗？”
邹倩眼泪涟涟，掌心落在腹部，似是难舍难分。
“当然不能活，我方才说了，它会危及你的生命。”
姜绾声音严肃，两人也不算什么死对头，她作为大夫，自然希望能治疗好病人。
“主子，您和姑爷还年轻，往后还能有孩子。”
邹倩身后的侍女握着她的手，颇为心疼她。
“你考虑好了，我给你直接开药。”
姜绾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个男性，她提起笔正要写方子，邹倩摇头说：
“大夫，谢谢您的好意，我想再考虑考虑。”
“你确定？”
姜绾眉心蹙在一块儿，好心提醒道：“我劝你不要考虑太久。
等你身子虚弱了，就不能开药保守治疗，指不定还得动刀子。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很有可能会危及你的生命。”
“谢谢大夫，我要回家和相公商量商量。”
邹倩这般说着，姜绾察觉到她眼里的执拗，感觉有些有心无力。
“好吧。”
邹倩被她的小丫鬟扶着离开，姜绾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三七和黄芪两人急匆匆的进来，一眼求知欲。
姜绾按下心底的浮躁，开口说：“阴虚阳搏谓之崩，宫外孕就是异位。
你们师傅应当同你们说过原理，不懂的可以问问他们。”
这个病例两位大夫已经见过不少，姜绾有些心累。
“那…这位夫人的性命岂不是堪忧？”
三七有些瞠目结舌，想到那位夫人连药都没开，忽然就明白了姜绾的无能。
“是，若是胎儿再大一些，神仙难救。”
李大夫踱步走了进来，他满脸愁绪，还有心情安抚姜绾。
“姜大夫，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有时候病人做出了选择，我们总不能强迫他们。”
“我懂。”
姜绾也不是第一天面对病人了，只是因为这是熟人，所以才更有感触。
或许因为她没有当过母亲，暂时体会不到吧。
他们几个潜心讨论了一番，姜绾早早回府，刚换上衣裳来到前厅，绿水端来刚炖的燕窝。
“姑娘，林娘子等在外头。”
“嗯，你去带她进来。”
姜绾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燕窝，思绪有些飘远。
她大抵猜到了邹倩的来意。
果然，一见到姜绾，邹倩先道歉，“姜姑娘，对不住，先前我不该无故迁怒你。”
姜绾沉默着没接话，好一会儿才说：“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找我有事？”
“姜姑娘。”
邹倩猛地跪在姜绾面前，吓得姜绾起身避开。
“林娘子，别跪我，我不想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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