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施伐柯站在院子里,看着贺可甜火烧屁股一样跑出去,不由得有点想笑,贺可甜可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不要形象了呢……
人都走了,刚刚还十分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
今天……真是热闹过头了。
热闹得她都有点疲惫了。
施伐柯看看日头,也是该吃午饭的时间了,不过因为之前吃了一肚子茶水点心,她此时也不饿,感觉到从骨子里泛起来的疲乏,她决定去睡个午觉。
春困夏乏嘛。
这一觉睡得很沉,施伐柯陷在黑甜的梦境里,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褚逸之,还有贺家兄妹。
小时候真好啊,无忧无虑,最大的悲伤也不过是因为被三哥捏了小脸揪了小辫。
“爹,你瞧三哥又欺负我……”施伐柯无意识嘟哝。
梦里,三哥又来掐她的小脸,爹操起扫帚追得他满院子乱窜,逗得眼里还带着泪花的小阿柯笑得哈哈的。
“你这臭丫头,梦里也跟爹告状呢。”
半睡半醒间,仿佛听到了三哥笑嘻嘻的声音。
施伐柯一下子惊醒,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三哥那张放大的娃娃脸,他举着烛火凑得极近,烛火随风摇曳,在他脸上留下诡谲的阴影,看起来鬼气森森的,施伐柯吓得尖叫一声,猛地拉高被子蒙住头脸,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你这混球又怎么欺负你妹妹了!”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尖叫声,爹的大嗓门从远及近,然后便是三哥鬼哭狼嚎的声音,大概是又被扭耳朵了……
“阿柯乖,不怕啊,是爹回来了。”粗旷的大嗓门一下子低了八度,随即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隔着薄被抚了抚施伐柯的脑袋,“你午觉睡过头了,该饿了吧,你娘做好了晚膳,起来吃一口吧。”
施伐柯怔怔在缩在被子里,不知为何,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人总是这样,孤身一人的时候仿佛金刚不坏,一旦有人对你温柔呵护,却仿佛一下子就矫情起来,莫名其妙就觉得好委屈。
施长淮正哄女儿,突然觉得不大对,薄被下的小姑娘仿佛……在哭?
这可不得了,施长淮慌忙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一下子便看到了宝贝女儿跟个小虾米似的蜷在那里,无声无息地默默流眼泪。
委屈极了!
“施!重!海!”施长淮暴怒,一字一顿地吼出声,“你干了什么!”
施重海也被妹妹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施伐柯可是很少哭的,当下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正慌着呢,便被自家老爹的怒吼声惊声着了,看自家老爹那恶狠狠的模样……多大仇多大怨?!这是要和他不同戴天啊!
眼见一拳头过来了,施重海慌忙跳了起来,转身便想逃,可到底放不下妹妹,不知道她怎么就躲在被子里哭了,于是……开始跳着脚绕着房间转圈圈……
一个追打一个逃……
“你这臭小子你还敢逃,给老子站住!你到底怎么欺负你妹妹了!”
“哎呀我冤枉,我这不是来叫她吃饭么!谁知道她见了我就跟见鬼似的,八成是心虚呢,我都听到她说梦话了,梦里还告我状呢!”三哥一边跑一边直着嗓子嗷嗷叫。
“谁让你长得丑了。”
“那也是你生的啊!”
“你这臭小子……找打!”
一阵鸡飞狗跳。
施伐柯呆呆看着,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原来有些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
即便是长大了,也总有人永远把你当成孩子一样宠成掌心里的宝。
看到施伐柯终于笑了,施长淮和施重海父子两人都悄悄吁了一口气。
“阿柯你可要给我正名,我快冤死了,你说说你这是怎么了?”施三哥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在床边坐下,瞪着她问。
施伐柯却是冷不丁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笑弯了眼睛,“三哥你最好了。”
施三哥撇嘴,心里却已经软成了一团,明明眼睛还红得跟个兔子似的,却一下子笑开了,还真是个孩子般,一时晴一时雨。
施长淮看得眼馋,酸溜溜地道,“爹不好么?”
施伐柯拍马屁道:“爹更好啊!”
施三哥低低地嘟哝了一句小马屁精,再看一眼平时威风八面,对他们不假辞色的老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简直没眼看……好吧,谁让人家吃这套呢。
“我饭都盛出来了,你们这是在干嘛?我让你们叫人来吃饭,怎么全都跑得没影了!”陶氏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口中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道:“阿柯你在家也不知道做饭……你哭了?”
施伐柯再不敢矫情,忙跳下床,“啊……我睡过头又做了个噩梦,一时没缓过神来。”
陶氏狐疑地看着她。
施伐柯忙讨好地冲她笑笑,“娘,我饿了……”
看看外头,天色果然已经半黑了,她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啊。
“我看厨房里有栗子糕和雪花酥,可甜今日又来过了?”晚膳的时候,陶氏有意无意地道。
岂止啊……贺可咸也来了呢。
褚逸之也来了呢。
总之今日是说不出的热闹。
施伐柯有点心累,喝了一口汤,“嗯。”
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贺家那个小姑娘……最近是不是来得勤了些?”施长淮忍不住道。
往日她虽也算常来,但也没有像最近这般几乎是日日登门的,尤其之前两个小姑娘似乎闹了些矛盾,中间冷战了一段时日,就显得她最近这行为愈发的诡异了……大有一种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果决。
“嗯,可甜来陪我下棋的。”施伐柯笑了一下,心里却又想起了贺可甜说她已经有了心上人的事情,总觉得……她日日过来寻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某个人。
等等……莫非贺可甜口中的心上人,是她的哥哥?
这个念头一起,她的眼神便诡异地在自家三个哥哥脸上一一扫视了过去。
施伐柯的话让宠女如命的施长淮也忍不住沉默了一下,陪阿柯下棋那是要命的差使啊!父子几个面面相觑了一番,达成了一致,看来贺家小姑娘所图非小啊……
只有施三哥眼睛一亮,冲着施伐柯嘿嘿一笑,“我掐指一算,最近有偏财运呢。”
施伐柯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无非就是之前那个赌约,她呵呵一笑,咬着筷子道:“那你可算错了。”
施三哥瞪大眼睛,“不可能。”
陶氏狐疑地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女儿,“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兄妹两个顿时统一战线,“没事,我们闹着玩呢。”
要是让娘知道他们两个打赌还压银子,肯定要吃顿排头,说不定还要上缴赌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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