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见小弟被阿柯绕晕了,施大哥嘴角微微一挑,笑着点头道:“陆池之前帮过阿柯一回,这次就当还他人情,也是于情于理。”
施大哥向来觉得陆池人不错,虽然是个书生却没什么酸腐之气,人也豪爽磊落,同样是读书人,比起自家这个滑头又不省心的小弟,着实是好太多了。
“大哥说得有理,陆公子孤身一人来咱们铜锣镇,我们多照料一些也是应该,不过一罐子肉糜粥罢了,也值当你大惊小怪的。”二哥施重山咬了一口酥饼,嫌弃地看了小弟一眼,仿佛他真是个小鸡肚肠似的。
施重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大哥向来重义气,又对陆池感观不错,他会出言相帮不奇怪,可是为什么连最精明不过的二哥也……
对上小弟不敢置信的眼睛,施重山十分微妙地呵呵一笑,却没有替他解惑。
你道施重山为何画风突变?无他,当然是因为他正惦记着陆秀才那一篓子画啊,若他真是临渊先生,那满满一篓子的画……啧啧,一罐子肉糜粥算什么!真是目光短浅!
总之,交好他,没错的。
“做人要善良一点。”施重山又咬了一口酥饼,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又语重心长地道。
“二哥你吃错药了?”施重海哪里知道二哥心里的小算盘,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忍无可忍地道。
自家这个向来无利不起早的二哥……突然就良心发现了?
施重山凉凉地看了自家这个最爱作死的小弟一眼。
“这不是一罐子肉糜粥的问题啊!阿柯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去探望一个外男。”施重海被施二哥看得头皮发麻,不死心地看向施长淮,“爹,你也觉得这样没问题?!”
施长淮轻咳一声,“唔……于情于理,也是应该。”
毕竟……他可是诓了人家一个价值不菲的玉镯呢,施长淮总是有点心虚的,如今那小子病了,探望一下也是应该。
施重海震惊了,他扭头看向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的陶氏,寻求认同,“娘,男女授受不亲啊!阿柯她一个姑娘家……”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还受了朱家的委托去找陆公子有事情要谈呢,我是一个媒人啊。”施伐柯终于忍不住瞪了自家这个唯恐天下不乱三哥一眼。
陶氏看了施伐柯一眼,“嗯,你去吧。”
自家闺女自家懂,这个傻姑娘根本还没开窍呢。
施重海几乎绝望了,没有人站在他这边啊!
施伐柯吃过早膳,便拎着瓦罐出门了。
施重海不甘心,鬼鬼祟祟地要跟上去,却被施二哥拉住了。
“二哥你拉我干嘛。”施重海想甩开他的手,一下没甩开。
“你鬼鬼祟祟地干嘛?”施二哥挑眉。
“我不放心阿柯,跟上去看看。”施重海不死心地道。
“不要添乱了。”施二哥警告道。
“我哪里添乱了,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担心阿柯被那陆秀才给拐骗了吗?!”施重海一脸不服气地道。
“你多虑了,阿柯根本还没有开窍。”施二哥说着,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可怜的褚逸之……他不得不说句公道话,喜欢上他妹妹,也是挺可怜的。
施重海简直想抚额了,那位陆秀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竟然不知不觉能让一家子人都这么信任他向他着,连向来精明又市侩的二哥也跟中了邪似的……阿柯是没开窍不假,可是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那位陆秀才的狼子野心吗?!
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但是此时,没有人听到施重海心底的呐感。
早膳过后,大家都陆续出门,陶氏和施大哥去了衙门理事,施长淮和施二哥去了铺子里,阿柯反正一早拎着瓦罐走了,独留施重海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极了,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凄凉。
正郁郁寡欢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施重海打开门一看,郁郁寡欢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有点耀眼的笑容,“贺姑娘?”
没错,站在门口的,正是贺可甜。
贺可甜被施重海的笑容闪了一下,忽然觉得……咦施伐柯这三哥的模样也意外的俊俏呢,她甜甜地笑了一下,唤了一声,“施三哥。”
有求于人的时候,她向来很放得下姿态。
“来找阿柯吗?”施重海笑眯眯地道,可以说十分体贴了。
“嗯。”贺可甜有点羞涩地笑了一下,“阿柯在家吗?”
“不巧,她刚出去呢。”施重海有点坏心眼地道。
果然,便见贺可甜脸上那甜甜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变脸之迅速着实令人忍俊不禁,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啊。
贺可甜缓了缓,又端起笑脸问:“这么早……阿柯去哪儿了?”
她知道施伐柯接到了朱家的帖子,所以昨日特意没来,今日到底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想要实施她的计划,引导施伐柯自己发现她中意陆秀才,这才特意一大早上门来堵她的,怎么竟然就不在家了?
“哦……阿柯去看陆秀才了。”施重海施施然道。
贺可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什么?!”
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施重海的眼神一下子有些意味深长起来,果然……他的猜测没错吧。
贺可甜在施重海有点奇怪的眼神里,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她轻咳一声道:“这一大早的,阿柯为何去看陆秀才啊?”
这么问的时候,贺可甜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莫不是有人看中陆公子?捷足先登,让施伐柯上门去提亲了?!
“陆秀才生病了。”施重海微微一笑,又添了一把火,“更何况阿柯受了朱家的委托,要给陆秀才说亲呢,这当口陆秀才生病,阿柯当然着急了,就先去照料着。”
贺可甜听到陆池病了,顿时一颗心都揪成了一团,心里想着陆公子孤身一人出门在外的也没人好好照料,这么想的时候她完全忽视了施三哥说“阿柯去照料了”这样的话,然后眼前猛地一亮,多好的机会,她可以趁去探望他、照料他,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温柔贤淑……不是说人身体虚弱的时候最容易被打动么!
正跃跃欲试呢,听到后半句……一颗火热的心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朱家要说亲?”贺可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施重海,“给谁说亲?”
“陆秀才啊。”
贺可甜心里一下子慌了,若是旁人家看中了陆秀才,她还没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感,可是……是朱家啊!虽然她向来自视甚高,可也知道朱家那等门第不是她贺家可以比拟的,毕竟那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啊!
陆公子可是个秀才,商贾之家和书香门第,两相比较如何取舍简直一目了然,作为可能会被“舍”的那一方,贺可甜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朱家……是朱家哪个姑娘呢?贺可甜想起前日来送帖子的那个仆妇,依稀仿佛是朱家大房的,莫不是朱家大房的那位嫡长女相中了陆公子?!
贺可甜一时柔肠百结,她咬咬唇,谢过施重海,转身有些失魂落魄地上了自家马车。
“小姐,回府吗?”见她面色不佳,车夫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被迁怒。
毕竟这位小姐的脾气可不算好。
贺可甜捏了捏手心,感觉到掌心的刺痛,不甘心自己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胎死腹中,她咬牙道:“去柳叶巷。”
看着贺家的马车笃笃走远,施重海心满意足地回屋温书去了。
嗯,有贺可甜去搅和,他就安心多了,顿觉神清气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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