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琮月摸着耳梢,忽然感觉手下是发烫的。
她平时打扮不繁复,却喜欢戴耳坠,显得自己庄重沉着。今日出门时去找薛大老爷,没戴耳坠子,薛成琰注意到了,不知道从何处找出来一副坠子送她。
见她不说话。
薛成琰也拿不准了,歪头打量她的神色,有些小心。
“不……喜欢吗?”
姜琮月迅速错开眼,去看薛成瑾怀里的小兔子木雕。
片刻,才没抬头,轻声说:“喜欢。”
薛成琰立刻笑起来,浑身都透露出翘尾巴的意思,好像猎豹被猎人驯服,叼回猎物获得了猎人的夸奖。
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人,在她眼前却总是将自己放得温顺到极致,好像没脾气一般。
刚才被薛成琰抛下的青年才俊们都愣着,傻眼地看着这边。
许久,才有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掩唇说:“薛小将军……敬重爱妻。”
“嗯……嗯!值得我辈学习,值得我辈学习!”
却不禁有人小声嘀咕道:“看来果然美色比朝堂中事重要。你我苦学多年,也不及一位美人能得薛小将军注意。”
这话虽然没什么毛病,但怎么都能听出一股酸味。
顾西望皱了皱眉,斜眼瞥过去。
只见那人语气虽然还算谦恭,但满脸都是不甘心。好像觉得他那一身半吊子才学有什么好值得听的似的,被人抢去了注意力,还十分不甘。
旁边的人赶紧道:“兄弟这话玩笑了,姜夫人是薛小将军发妻,自然是更重要的,你我能得将军一见,说上几句话已是荣幸,怎敢说这些?”
那个酸唧唧的公子像是才察觉自己逾越了,赶紧笑道:“兄台也别过度紧张,我不过随口玩笑一句。”
顾西望转回目光。
说一句得了,这人好像还停不住嘴,接着念叨道:“只是觉得我等好歹也是即将入国子监的学生,在京都读书人家中也是翘楚,来日还有可能参加算学馆的选拔,却……唉。”
他摇着头:“寒窗十载,不如红颜一笑啊。”
他好像有些失望一样看着薛成琰的背影,其他人都有些心惊胆战了。
这人咋这么没情商?他这话让薛家听去了,还指望以后能跟薛小将军说上话吗?
明知道薛小将军和姜夫人恩爱,不想着办法投其所好,反倒挑起姜夫人的刺来。也不想想轮得到他有意见吗?
是你有求于人,不是别人有求于你,连这都拎不清,只怕以后入了官场也会得罪人,走不长远了。
倒是别牵累了自己。
想到这里,其他公子都默契十足,默默离他远了些。
那个愤世嫉俗的公子还没察觉周围的人都开始疏远自己,还在愤愤不平地打量着姜琮月。
“娶妻娶德,若是妻子无法规劝丈夫投身事业,而是一味带着夫君投身温柔乡的话,只怕也并非贤妻……”
他话音未落,忽然便有人来报:“算学馆馆长来了!”
几个学子顿时一愣,紧张起来,算学馆馆长可是闻名遐迩的大学者,读书人见到了都十分荣幸的。
他们几个有些兴奋,那个愤世嫉俗的更是跃跃欲试,抱着拳抬起头,期待馆长能看见自己,听见自己的抱负,对自己另眼相待。
可没想到,馆长一路脚步生风地进来,身后竟还跟了个更想不到的人物。
所有人面面相觑:“……长孙太傅?长孙太傅怎么也来了?”
难道是为了给长孙小姐撑腰来了?
长孙太傅步履匆匆,满头大汗,儒雅的脸上竟然有几分着急。
他跟着馆长大步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页泛黄的纸,衣袍还未落定,也没顾上自己的女儿,就拔高声问道:“薛大将军,薛大将军!”
“是谁做出来的这题?快,快快叫请出来我看看!”
长孙太傅振臂一呼,所有人都集中精神了。
什么?有人解出了难题,连长孙太傅都要亲自来找人不成?
在场的学子都兴奋了,蠢蠢欲动地互相左右看,不知道这个人才又是在他们之间的哪个。
长孙太傅着急坏了,他退居二线之后,也在算学馆领了差事。与薛大老爷不同,他做学问出身,对这方面颇有研究,还精通一些古算术。
又十分得皇帝信任,他在算学馆里虽不舞弄权术,可也是真正的学术核心。
长孙青燕看父亲这个着急的样子,有点惊讶,连忙停下话题,对姜琮月赔罪道:“真是不好意思,姜夫人,家父就是在人才上格外重视,着急了些,所以才来你们家的宴会上找人的,青燕替父亲告罪了。”
她有些无奈,再怎么着急也不能赶在这会儿啊!
姜琮月还没说话。
长孙太傅就急得从馆长手里夺过了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名字,又抬起头叫薛大老爷。
“薛将军,你家这位姓姜的后辈,究竟是谁?”
霎时之间,花园中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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