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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蹊跷案,凭有因


写完这几句,他又觉得不妥,毕竟自己在众人眼里是探花郎出身,作的词虽然总是半首,但也是能够很夺目,如果就这么白话版的写过去,估计季芳华反而会轻视自己。他想了又想干脆盗用一首词《鹧鸪天》:

彩袖殷勤捧玉钟,

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

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

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

犹恐相逢是梦中。

写完信之后他就陷入了沉思,季芳华是东京城数一数二的上厅行首,自从被搂着吻过之后,这女子现在看到他就脸红低下头,虽然稀里糊涂的有了情愫,可是也没挑破。这次他被贬到西北做官,整日里忙于公务,对于男女之事都没再考虑过,今日倒是有些蠢蠢*。

下午的时候,裴立诚来访。

“裴...贾老太公可是想好了?”

裴立诚点点头答道:“我与众人商讨了,中棠你所谈之事没有多大的把握,我们觉得此事若为之,不知何年才能看到收成,所以...”他说到这里,就声音慢慢的放低了。

韩清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他倒是真没指望这帮骗子能够被自己说服,毕竟这事儿要做起来,确实是需要等候太长的时间,对于以骗为生的人来说,短平快才是最喜欢的,三五年还见不到成效的,他们才不会去做。

“那...老夫这就告辞了!”这种沉默让裴立诚有些不习惯,所以他就站起来告别。

韩清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他想着是不是要立刻翻脸将这群人绳之以法,但是终究还是没下这个狠心。

裴立诚走到屋门口回头看了看韩清,看到他只是盯着案几出神,就回转身走过来说道:“中棠,此时如果为之,你可是倾全力?”

“你以为我闹着玩?”韩清眼皮都没抬的随口答道。

裴立诚站在他跟前,思索了良久道:“既然如此,老夫就答应你,一同谋此大业!”

听到这话,韩清惊讶地抬起头上下打量着这裴立诚,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怎么又改了主意?”

“中棠既然知道我们以何为生,所以才愿意与我们谈这一桩大买卖。”裴立诚面色庄重的说道:“昨日你提及的吕不韦之事,倒是对我有些启发。”他说到这里略微仰起头,看着顶棚说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此番赌注若是胜了,恐怕几辈子吃喝不愁!既然如此,何不赌一把?”

“那你可是能说服其他人?”

“中棠莫要担忧此事。”裴立诚说道:“众人其实都是听我的主意,此次前来无论说是与否,其余人都都不会说什么,他们只是跟随着我。”

韩清盯着裴立诚看了看,点了点头。

快到晚上时候,韩清去了影剧院。潘懿想要上《男儿当自强》的大戏,所以趁着他在京兆府时候,要好好谈谈。这戏涉及到太宗皇帝,还涉及到杨延昭之事,她有些拿不住准主意,不知道这戏里涉及到哪些忌讳。

最近因为白蛇的戏,让潘懿名望在京兆府红得发紫,其余人等都受惠这影剧院,所以看到韩清进来,一个个目光变得极为尊敬。潘懿现在有她自己的想法,因为这白蛇大戏虽然让京兆府万人空巷,可是比不上那些热血男儿的大戏。京兆府属于大宋西北,因为离着党项很近,所以这里的人从骨子里还是尚武。那儿女情长大戏让人只是看完惊叹,如果男人血性的大戏上演,那才能让这影剧院独树西北。更何况那《破阵子》的惊艳诗词最后一句就是在这大戏里揭破,所以这戏十分有份量。

韩清起初有些奇怪,如果要上《男儿当自强》这大戏,那么潘懿这个大美女放哪?这部戏里几乎没有什么女人的桥段的。等到潘懿和韩清讲起,他逐渐明白了这女子的想法:她想女扮男装过一把瘾。他笑了笑,应了此事。临告别之际,他把楚克雄喊来,再三叮嘱这影剧院的传音效果,因为他看到有些人在装置大叶片风扇时候,觉着空中绷直的棉线铜线有些碍事,就拆卸了下来。这些棉线铜线是影剧院扩音效果至关重要的,所以不能轻视。

过了两三天,他与京兆府官吏告别之后。就带着众人回了石州。

坐在石州府衙大堂上,处理完这些天积压的公文,韩清就思考起这一路回来碰到的怪事。要说这怪事,其实也不算怪,但是让他隐隐中觉着有些不大对劲。

事情要从他自京兆府回石州那天晚上说起。他与裴立诚商讨以后的规划之后告别,然后就率领众人一路往南返回,行走两天路程,快要到石州的当天傍晚,众人打算在前面驿馆休息,在路上前行之时,姜阳秋来报,说是前面树林中有一女子似乎要上吊寻死,韩清听了之后二话不说,立刻让人将那女子解救了下来。问其缘由,女子从神情呆滞慢慢地转变过来,开始抽抽搭搭讲述起来。

原来这女子也是石州人,自称姓彭,三个月前嫁给了石州的一个吴员外郎为妾,后来这吴员外郎听说谢公庄的观音庙菩萨开光,便带彭氏去那里上香,不料,途中吴员外郎一行遭遇了劫匪,他们不仅抢光了员外郎随身所带的钱财,最后竟将彭氏也一并劫走了。劫匪临走前还威胁吴员外,若他敢报官,便血洗吴府。彭氏被劫走之后,过了一个月,居然被匪徒装在麻袋里送到了吴员外郎府门口。

韩晴听到这里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彭氏,你被匪徒劫走了一个月?”

彭氏眼泪涟涟的哭道:“我知道大官人你想问什么,我家老爷也是这般疑心,可是奴家说的是真的,那些匪徒抢走奴家头上珠钗和手上镯子,然后就关在一个柴房,每日也送些粗茶淡饭,这些人并未侵占奴家的身子。”

“他们既然已经将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干吗还要白白养活你一个月?”

“这……奴家也不知啊。”说着,彭氏便伤心地抽泣起来。

韩清听着十分的蹊跷,便让人端来一些饭菜,让彭氏吃了一些,之后又重新把前后细节问一遍。

彭氏吃了些东西之后,缓了缓,得知自己眼前这个一身官袍的年轻人就是石州的知州,就急忙再次蹲身施礼,请求韩大官人做主。

在韩清的不断诱导追问下,彭氏就努力回忆被劫走的细节。

她说那日她被人绑了手,蒙了眼,塞了嘴巴,装进一个大麻袋中。接着,就有人抬着她往前走,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彭氏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很快,彭氏被人从麻袋里拉了出来,扔在榻上。随后,她的戒指、项链、手镯便全被取走,只剩头上的一枚铜簪子,由于不值钱,没被拿走。就这样,彭氏在那个小房间里被关了一个月,每时每刻都有人盯着,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后来将近一个月左右,匪徒在半夜将她装入麻袋,抬到了吴员外府门放下,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见到彭氏被完好无损送回来,吴员外郎虽然疑心,但是也追问不出来什么,只能冷落着她,可是偏偏就在回来的这几天,她吃饭开始呕吐起来,请来郎中把脉,这才知道已经有喜了。这个消息让吴员外郎更是惊怒羞气,因为他和发妻成婚五年都没有孩子,怎么这彭氏才进家三个月不到就能有身孕?他恼羞成怒的把彭氏关进柴房殴打拷问,问她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彭氏经不住这般折磨,索性就说是匪徒的。吴员外郎将她痛殴一顿,直接扔出了府外,彭氏觉得如此冤枉,活着也无望,就呆滞的往远走,越来越觉得伤心无奈,便想寻短见,恰巧被韩清所救。

之所以觉得这事情比较蹊跷,是因为韩清问了彭氏,可是怀疑什么人做的此事,彭氏说可能是最近在石州一带流传的杀人青魔有关,因为这绑匪来无影去无踪,而且不玷污她身子,只能是传说中的青魔有关。

“无稽之谈!”韩清听了彭氏的猜测之后不屑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问道:“这一男一女是当地口音吗?”

“是!”

“前几天偶尔传来木鱼声,后来一直很安静。”

“除了吃饭和如厕,你一直是被绑着的吗?”

“是的,眼睛也一直被蒙着。”

韩清又让她回想囚禁期间的一些细节,彭氏沉思片刻说,在她被关了二十多天后,她明显感觉那一男一女对她的防备有些松懈。有一天,她在吃午饭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看管她的男人说了句“这婆子,又把肉给烧焦了”,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就趁这当口,彭氏迅速取下头上的铜簪子,在她吃饭的木碗上匆匆划了三下,算是做了记号。划完后,她本想摘下蒙眼的布看看四周,但男人很快回来了,她只好作罢。

“你倒是十分的机敏!”韩清赞赏后,又问她为何不呼救。孙氏说,劫匪一开始就威胁过她,若她呼救,便一刀杀了她;若乖乖待着,就有吃有喝,关上个把月还能放她走。韩清听罢一面点头,一面在大堂里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你是吴员外郎的妾,那么他的发妻是谁?”

“发妻吕氏。”

“有多少了解?”

“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有个弟弟叫吕保,是谢公庄的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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