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您自己掂量吧!”裴郎中不明白,顶天立地的燕王,怎么会连承认自己孩子的勇气都没有?
他颇为失望地转身走了。
留下秦云川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书房里。
他起身来到后院,习惯性的朝墩墩的笼子看去。
墩墩当然不在那里。
入目只有一只偌大的空了的笼子。
崇瑶院里一定很热闹吧?
有墩墩,有爆米花,有她……
有她在的地方,好像充满了生机活力,活色生香。
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家啊。
书房冷冰冰的,待在书房的他,活像一个孤家寡人。
晚膳过后。
秦云川还是忍不住,悄悄摸去了崇瑶院。
堂堂燕王,顶天立定……竟然在自己的府上,在自己的主院里,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真是……离谱!
秦云川一边觉得“太离谱了”。
一边悄悄地、熟门熟路地摸到阮宁的后窗底下。
可惜……不知是他耐不住“寂寞”来得早了。
还是阮宁今日睡得晚。
她卧房里还没熄灯,走近了,还能听见说话声。
似是她那个大丫鬟青果儿,在陪着她说话。
小女子们夜里说话,又是私密话,声音很小。
也亏得秦云川耳力超凡,才能在后窗外,听到只言片语。
他听见阮宁说,“……是啊,离家出走……”
秦云川不由瞪大了眼睛——她要离家出走?!
这还得了?!
他已经留不住她了吗?
因为这个孩子……她终于还是决定,离开他了吗?
现在外面是什么环境,她明白吗?
她离开燕王府,要去哪里?要投奔谁?
谁能护得好她?
她要离家出走……就因为他不准她流掉孩子吗?
所有的担忧,回避,痛惜……都在此刻触底反弹。
秦云川不管不顾地径直从正门冲入寝房。
“阮宁!”
他绕过屏风,穿过珠帘,站在床前。
吓得坐在脚踏上的青果儿,一骨碌滚到地上。
“王、王爷?”
趴在一旁的墩墩也抬起头,冲他汪了一声。
“闭嘴,出去。”秦云川沉着脸道。
青果儿看了阮宁一眼。
阮宁笑着摆摆手,“你出去吧,没事,把墩墩和爆米花也带出去。”
青果儿可不敢碰墩墩,但她一叫爆米花,爆米花就冲她跑过来。
爆米花一走,墩墩那庞大的身躯,就跟被牵了无形的绳子一样,跟着就出去了。
秦云川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他攥着拳头,似乎很生气。
阮宁斜倚在硕大柔软的金丝软枕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秦云川额上青筋暴起,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他内心反复挣扎,备受煎熬。
“阮宁……是我。”
秦云川垂下他那高傲的头,视线落在地毯的纹路上。
阮宁挑了挑眉,“什么?”
“我去城隍庙看了……我想起来了一些东西。是我记错了时间,那天晚上的人是我……
“我不是故意推卸,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了。直到前些天晚上……我喝醉了酒,我们险些发生……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想起来一些片段……”
秦云川说的断断续续,像是刻意省略了一些东西。
但阮宁还是听明白了。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云川。
“为了让我生下这个孩子……你编这样的理由骗我?”
秦云川:“……”
“不是骗你,九月初五夜里,城隍庙里的男人……就是我。
“我一开始是因毒发躲进城隍庙。后来就记不得了……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但我现在能想起一些……我们……亲近的片段来。
“虽然我当时神志不清,但我没想推卸责任……我现在说这些,也不是为了保住孩子……”
秦云川深吸一口气,他上前一步。
忽而,他单膝跪在阮宁面前,“宁宁,你别走。留下来,让我照顾你,保护你,补偿你……行吗?”
他眼睛很红,目光灼热又恳切。
阮宁怔怔看着他……想过是他。
后来又被推翻,她便再也没怀疑过他……
现在想想,他当初推翻的证据,根本立不住。
而自己,为什么再也没有怀疑他?
是打从心里,不希望是他吗?
她其实,也不想失去他……是么?
阮宁也缓缓垂下视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你,当时你已经身中剧毒,而且……或许是药力作用。
“那么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生下来就不健全?出生对他来说,也许更残忍呢?”
秦云川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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