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嘴巴微张,不可置信地看着阮宁和孛儿帖。
“你……你这……”
张氏伸手指着阮宁,又指着孛儿帖。
孛儿帖像野兽一般,朝她龇牙,面露凶相。
“啊……”张氏吓得惊退了一步,“你带回来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你……这里不欢迎你!你滚!”
阮宁也没想到,孛儿帖竟然这么厉害!
当天,在角斗场,就算她没有想尽办法,又花钱赎人……
孛儿帖恐怕也未必会死。
这女人,她是真的能打死狼啊!
若是给她个趁手的武器,她打死老虎也不奇怪。
阮宁心头热乎乎的……旁人笑她太傻,花八百两买个女奴?
她现在恨不得仰天长笑,是她们太傻!她捡着宝了好不好?!
身手这么好的女护卫,简直可遇不可求啊!
“胆敢对皇亲国戚不敬!本王妃命你,教训她!”
阮宁指着张氏,对孛儿帖比口型道,“打晕。”
孛儿帖出手相当干脆利落。
她一跃而上,如同敏捷的豹子,一个手刀劈下,张氏就软软地倒在了她怀里。
张氏两眼一翻,嘴巴却还不甘示弱。
她迷迷糊糊嘟囔道,“我要让……全京城,知道……你这贱蹄子……不守妇道,勾引妹夫……
“我要让……你臭名昭著,永无……翻身之力……让燕王休了你……让你受木驴之刑!将你……浸猪笼而死!”
孛儿帖惊愕地瞪大眼睛,略有些惊恐地看着阮宁。
阮宁嗤笑一声。
“多大仇多大怨啊?你这后娘、继母,也没养我一天,白捡了个‘女儿’,替你家女儿嫁‘将死的燕王’。
“你非但不感激我,也没有半分愧疚,反而还记恨我?啧啧……”
阮宁摇摇头,去屋里找了一圈儿。
她没找到祖母,就连祖母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一个也没见着。
她带出一条破床单,让孛儿帖把床单撕成布条,把张氏绑了。
“青果儿,让咱们的人去找找祖母,看祖母被她弄哪儿去了?”
阮宁心里隐隐不安。
就连张氏想暗算她,都没让她如此不安。
她带来的下人去阮家各处搜寻。
找了近半个时辰,总算找到了。
“在西边儿小院儿里!”
阮宁为防止张氏提前醒来,悄悄给她扎了针,叫她继续昏睡。
阮宁则叫青果儿带路,去找祖母。
她找到下人说的“西边儿小院儿”的时候,差点儿哭了。
祖母那么大年纪了,竟然在洒扫干活儿。
这腊月的天,祖母把外头的厚袄都脱了,只穿了打着补丁的棉马甲,即便如此,额上还挂着汗。
“宁宁?你回来啦?”
祖母一见她,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吃饭了没有?快来快来!”
祖母扔下大扫帚,把她拉到院子角落的一堆枯叶旁。
祖母像个小孩儿似的,在枯叶里扒拉翻找。
“祖母,你找什么呢?我……我帮你找。”阮宁鼻子发酸。
她以为,祖母过得还好。
她以为,张氏就算再不孝顺,至少有阮斌这个做儿子的在家呢,张氏起码会把“面子活儿”做好。
祖母不是那种好生事的老太太。
她不会去招惹张氏,张氏应该也不会如何为难她……
可是阮宁怎么也没想到,祖母这么大年纪了。
张氏竟然把她赶到这阮家最荒僻、边缘的小院子里,让她在这儿扫院子!
“看,烤红薯,还热着呢!你快吃吧,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
祖母眼睛里亮亮的,一个拳头大的小红薯,她双手捧着,献宝似的碰到阮宁面前。
阮宁笑着接过,视线却模糊了。
“祖母,你怎么在这儿干活儿呢?我给你送的新布料?新衣裳呢?你的衣裳怎么都打着补丁?”
阮宁鼻子发酸地问。
老夫人嘿嘿一笑,“干活儿哪能穿新衣裳?会磨坏的!新衣裳有,等过年的时候再穿!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如今都腊月二十七了,可不就是过年了吗?”阮宁把小红薯掰成两半。
她留下一半,另一半递给阮老夫人。
“祖母也吃。是不是张氏又欺负你了?她怎么把你赶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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