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娴哪儿知道,她表哥也在车里。
她阴阳怪气道,“我表哥娶了你,不是指望你在床前伺候吗?
“你可倒好,真是来享受了?我表哥还在病床上躺着,外头都说,表哥能不能熬过这个年还……
“呜呜……还是未知呢!你不在床前陪着,竟天天往外跑!今日,该不会又是去买首饰了吧?”
车厢里。
阮宁似笑非笑地看着秦云川。
秦云川闭了闭眼睛,放在膝头的手,收握成拳。
他手背青筋暴起……似乎一拳能打烂厚重的楠木马车。
“本王的妻,本王还舍不得说呢!轮得到旁人多嘴?”秦云川嘀咕一声,忽然吹了声口哨。
阮宁愕然看他,“王爷干什么?”
不在唐娴面前,装“病危”了?
万一唐家人真是投靠了小皇帝,来刺探他是不是真病呢?
他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几句话就暴露了自己?
没等阮宁拉住他,却忽而听到外头传来低沉的,如野兽咆哮的声音。
阮宁把车窗帘子扒开一个缝。
从那缝隙里,她看到一只迅猛的、黑色的庞然大物,如同一只巨型炮弹。
“砰——”地一声。
那枚巨型“炮弹”把唐娴“炸”翻在地。
惊呼声,惨叫声,连成一片。
唐娴的下人们,一个个惊得花容失色。
“这是什么怪物!”
“快打死!”
“孽畜!赶紧打死啊!它怕是要吃人!”
唐娴的下人叫得欢,却没人敢碰那“怪物”。
“墩墩,回来!”阮宁在车内喊了一声。
墩墩立刻乖巧地跑回来,扒在车辕上,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副求抱求摸求举高高的憨憨模样。
“竟是王妃养的孽畜!”
“它撞了我家小姐,还不赶紧打死!”
唐家的下人大呼小叫,似乎试图找回场子。
元化上前牵住墩墩的绳子,面无表情地说,“谁敢?这是王爷的爱宠!
“曾经有位郡王骂墩墩‘孽畜’,没出三天,那位郡王就摔断了手腕骨,养了三个月才好。”
元化说完眯了眯眼睛。
“万物有灵,做人,还是多积口德才好。”
元化似乎没有“威胁”谁。
但唐家的下人却立刻闭嘴,不敢再多说。
唐娴被人搀扶起来,她摔得不轻……堂堂大户小姐,当众摔得这么难看,丢脸比疼更要命。
“你……你们……”
唐娴抬手指着元化,以及那些视而不见,并不上前拦着墩墩的王府下人。
她气得漂亮的脸蛋儿都扭曲了。
她跺了跺脚,却忘了自己刚摔了一跤,牵动尾骨,疼得她龇牙咧嘴。
“扶我回去!”
原本不知要去哪儿浪的她,这会儿也只好灰溜溜回客房去了。
待清了场。
秦云川握着阮宁的手下了马车。
墩墩像一只巨型憨憨,摇着尾巴,乐颠颠地跟在俩人身后。
两人一同回到崇瑶院用了饭。
秦云川仿佛忘记了两人昨儿就是在这儿,发生了不愉快。
阮宁还没收到他“迫不及待”的礼物。
当然,也没能等到他的解释。
一直到夜幕深沉。
阮宁这孕妇都打起了瞌睡。
秦云川却忽然抱起她,“别睡呀,除夕,要熬年的。”
“我不要,我要睡觉。”阮宁蹬了鞋子,要往床榻上去。
“礼物到了,你不去看看?”
秦云川蹲下身来,给她套上鞋子,又让下人给她披上厚厚的狐裘风氅。
他竟把她带到王府最高的观景阁上。
“这大冷的天,你带我来这儿……”
阮宁话还没问完,耳边忽然想起一声巨响。
“砰——”
一个巨大的烟花,照亮了京都的夜幕。
阮宁转脸看向暖阁外头。
第一声烟花过后,立刻有接二连三的炮声传来。
烟花被打到半空,相继绽放。
一个个蓝色像凤凰尾巴的烟花,绚烂绽放。
阮宁不是没见过世面……
她只是没想到,古代的烟花水平已经这么高了!
古代已经能造出这么漂亮,有这么多造型的烟花了?
他们还会放出“烟花阵”。
数只烟花一起打上天空,绚烂烟花在空中展现出花朵盛开的全过程。
还有虎,有龙,有鱼,有金钱豹……
阮宁只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烟花太过绚丽,精彩应接不暇。
“京都近十年来,都没有如此盛大的烟花盛宴了。”
秦云川深沉的眼眸,被明明灭灭的烟花照亮。
他眸子里,只有阮宁的倒影,如此专注。
“今晚的烟花,只为你绽放……盼你喜欢。”
原来,这就是秦云川送给她的礼物。
十年啊,十年都没有放过这么多、这么绚丽多彩的烟花了……所以,这烟花得值多少钱啊?
就这么噼噼啪啪……全给放了?
阮宁咬着牙,两行清泪夺眶而出……这败家玩意啊!
秦云川指尖一颤,连忙抹去她的眼泪。
“这就感动了?”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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