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柏愤怒地看着他的亲人们。
他回忆着在问渠园里,那些美好的时光。
那些干净、纯粹的光阴,转瞬之间,被他们污蔑成了肮脏、不堪的模样。
阮文柏出离愤怒,眼睛猩红,“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她是我可亲、可敬的姐姐!是一家人!
“你们竟用如此龌龊的想法去揣度,可见你们根本没把她当做一家人!
“二姐!要嫁到燕王府陪葬的人,原本是你!你叫她替你跳火坑!你如今非但没有半分感激之情!
“你还处处与她为难!你还是我那温婉善良的二姐吗?还是说,你的温婉善良原本就是装的?!”
阮文柏红着眼睛质问。
阮心怡闻言大怒。
她起身,一个耳光甩过去。
“啪——”
阮文柏的脸,被打的偏向一旁。
他过于白皙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子。
“阮文柏!你搞清楚!我才是你姐姐!”阮心怡厉声道。
“你们姐弟两个,干什么呢?”张氏急得跺脚,一时心疼儿子,一时又怕女儿伤心。
“都怪阮宁!搅得我们家鸡飞狗跳,家庭不睦!”
张氏恨恨的。
阮文柏瞪了他娘一眼,但碍于那是他的至亲长辈。
他只得不甘地低下头来。
但他眼睛里,尽是替大姐抱不平,以及不忿的目光。
“好了好了,你们亲姐弟,有什么好闹的!”
阮斌沉声道,“你姐姐说得对,你不要读书把脑袋读傻了,亲疏远近都分不清!”
“我分得清!”阮文柏不甘地小声说道,“是你们太过势利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阮斌却是听见了。
他抓起茶盏就往阮文柏身上砸。
张氏吓了一跳。
阮心怡也是心中一惊。
阮文柏却忽然硬气起来,他躲也不躲,忽然抬头凝视他爹,“她不是你的女儿吗?她身上流的不是我阮家的血吗?
“爹,你在祖宗牌位前是怎么说的?你敢跟我到祠堂里说这话吗?”
“哈!反了!反了你了!”
阮斌捂着胸口,气得脸色都青了,“来人,把少爷给我押到祠堂门口!
“我阮斌竟生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子!我今日非要当着祖宗的面,好好教养你!”
“老爷,老爷息怒啊!”张氏吓坏了,儿子可是她的肉,她的心肝儿,“文柏,快,快跟你爹认错啊!”
阮文柏那文人的脾气风骨也上来了,他竟梗着脖子,宁死不屈。
下人来拉扯他时,一个本子,从他怀里掉落下来。
“这是什么?”阮心怡捡了起来。
“还给我!那是我的!”阮文柏见那本子,顿时恼了,力气大得,两个高健的小厮差点儿没拽住他。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阮心怡翻开本子,念道。
阮文柏听得浑身一震,热血激昂。
虽然他不是沙场将士,但每一个男孩子,都有一个英雄梦。
这诗词,用极其精炼的语言,给他描绘了一场豪迈的英雄梦。
以及最后那句“可怜白发生”,更是触动心弦……
“好词!好词啊!”阮文柏眼底有光。
阮斌却吓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栗,他指着阮文柏的手都在颤抖。
“逆子!这、这是谁写的?你还说,你没有亲厚燕王。不谈政治?蠢货!这必是燕王的诗词!这是燕王的语气!”
阮文柏愣了愣,这是阿姐给他看的,或许里头有一首燕王的诗也不奇怪。
他爹却气得跌坐在了椅子里,揉着气疼地心口,“端火盆来!”
阮文柏瞪大了眼睛,“不行!不准你烧!那是我的!你还给我!一首诗词而已,根本无关政治!是你杯弓蛇影!”
阮斌将那本诗集投入火盆之中。
阮文柏放声大哭,“你根本不懂!你眼里只有你的荣华富贵,我所珍视的,在你看来,一文不值!”
阮斌挥挥手,“备车……”
“老爷,你要干什么?”张氏吓了一跳。
“送他出去求学,让他远离京城!”阮斌揉了揉心口,“他这鬼迷心窍的样子,非害死我们不可!”
阮文柏吸了吸鼻子,双眼发红,“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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