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这么一说,青果儿明白了,她是王妃跟前的大丫鬟,她的一言一行,都被大家看着呢。
她若想得重用,好好效忠主子,便不能像小孩子般任性。
青果儿跟着阮宁走出上房时,她整个人的气质,都跟刚才不一样了。
当她摆脱了情绪的困扰,人顿时清明了很多。
诚如王妃所说,崇瑶院的下人,不管是小丫鬟,还是洒扫的嬷嬷,都悄悄瞄着她呢。
她想起刚刚,就是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哭成了泪人儿。
青果儿一阵汗颜……
但她又立马想起阮宁刚才的教诲,事情已经发生,哭和自责都没有用。
不是不能哭,而是没有必要哭给无关的人看。
她应当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扭转局面。
青果儿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四平八稳地跟在阮宁身边。
阮宁在花厅接待了张氏。
张氏一见她,也立马捏着帕子哭。
阮宁:“……”
她今日招了哭仙儿了吗?
她侧过脸,对青果儿低声道,“好好看着点儿,她不会无缘无故跟我哭。”
王妃这是要现场教学了?
青果儿连忙点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双明澈的眼睛里,尽是好学。
“夫人这是怎么了?”阮宁虚扶了张氏一把,“快,快给夫人拿帕子。”
青果儿和另一丫鬟上前把张氏扶到花厅里的椅子上坐下。
“我爹怎么了?”阮宁问道。
张氏抽泣道,“老爷灌了两坛子酒,醉得不省人事。求王妃回去劝劝老爷吧,全家都指望着他呢!他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他把自己喝坏了可怎么好?”
阮宁沉默片刻,“夫人是不是走错府了?”
张氏微微一愣,抬眼看他,“没有啊?这不是燕王府吗?”
“妹妹和爹爹,父女关系更好,感情甚笃。出了这等事,夫人不去梁王府请妹妹,反而来请我?不是走错了,就是关心则乱,想差了。”阮宁说着,起身道,“快备车,送阮夫人去梁王府。”
“诶?”张氏急了,“你妹妹不顶事儿,论年纪,你比她年长。论身份,你是王妃,她只是世子妃。这事儿当然是你去劝你爹更合适!”
阮宁一言不发,神色平静看着张氏。
她这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张氏心里发虚。
“你这孩子,你倒是说句……”
“夫人,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你想让我回去劝我爹,也得给我透个实底吧?”
“明摆着,你不去找阮心怡,是怕她回家被我爹的怒火牵连。怎么?我就活该做那被殃及的池鱼?”
阮宁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出嫁从夫,燕王府的事情多着呢。我已经不是忠义侯府的人了,贵府的事儿,一个嫁出门的女儿,实在不该把手伸得太长。”
张氏表情纠结,欲言又止。
眼见阮宁不好糊弄,她不说实话,阮宁就真不管这事儿。
张氏这才长叹一声,使了个眼色。
她身边的人退了出去。
阮宁也屏退左右,只留了青果儿在一旁伺候。
“这是我的心腹,夫人只管说。”阮宁吹了吹茶叶。
“卢氏小产了,孩子都成型了……可惜,没活成。是个男孩儿……她有心机得很,硬要产婆把那死孩子拿到你爹面前,让你爹亲眼看见!”
“你爹受了刺激,非但没责怪卢氏,反而对她更好!反倒把伺候之人骂了一顿!明明是那卢氏自己不小心!”
“你不是也不待见那卢氏吗?你若能回去劝劝你爹,我记着你这份儿情!等将来,文柏回来了,我叫他把你当亲姐姐!”
张氏给阮宁画的饼,阮宁并不稀罕。
阮文柏出外求学,已经给她写了三封信了。
恐怕张氏连一封她儿子的信都没收到。
张氏看她没有娘家兄弟……嗯,其实她有,除了阮文柏,她还刚结拜了个哥哥呢!
但是,卢氏现在小产。这个时间点,就卡得很微妙。
黄忠受伤,跟卢氏小产,有没有关系?
张氏那么多话里,有一句说得很对……她不待见卢氏。
许是气场不和,她自打第一次见那个卢氏,就不喜欢。
“卢氏如何小产?夫人为何说,是她自己不小心?”阮宁问道。
张氏连忙坐直了身子,“我可没害她!这若是跟我有半分关系,你爹能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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