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气哼哼地走了。
阮斌长吐了一口气,“张氏跟我憋着气呢,我把文柏送走,她心里有气。你跟文柏还有联系吧?”
阮宁眨了眨眼睛,并不接话。
阮斌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两个儿子,一个跟我闹翻了,这么久了,一封信都不给我写。另一个儿子,已经这么大了,都成型了,那眉眼,那小脸儿……说没就没了!”
不得不说,卢氏把早产的胎儿,给阮斌看……这一招,真的很高明。
原本,那孩子只在母亲的肚子里。
做父亲的,感受不到孩子,虽然他也期待,但感情没有那么深刻。
让他亲眼看到,让他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他失去了什么——他才会有切肤之痛。
一个摆在面前的死胎,比“小产”的消息,对阮斌的冲击,要大得多。
阮斌自觉卢氏比他更痛苦,所以百般呵护宠爱卢氏。
让张氏这个正妻,都嫉妒得面目全非。
“女儿知道父亲心里难过。但父亲年富力强,孩子还会有的。”阮宁安慰道。
看到阮斌如此痛苦,阮宁觉得快意。
一个负心汉,一个抛妻弃女的陈世美,这就是他的报应!
他就该尝一尝,这痛苦的滋味。
但阮宁觉得……不够。
这痛苦,相比原主的母亲,在老家伺候公婆十六年,却连名分都没有的委屈来说,还不够。
比原主的母亲,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被接来京都,不是来享福,而是来替别人的女儿替嫁送死来说,还不够!
阮宁神色平静地看着阮斌沉浸在痛苦当中。
看着他,猛灌着浓茶,那表情像是在饮一杯浓烈的酒。
阮宁不禁有些好奇,等孙大夫待会儿回来,等阮斌知道,他被自己疼爱的小妾背叛时……他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王妃……”青果儿在花厅外头,探头探脑,低声招呼阮宁。
阮宁起身走到花厅外头。
孙大夫已经回来了,但他没有直接进来花厅,反而是站在回廊十几步开外的地方。
阮宁走上前去,“孙大夫看过了?怎的不去花厅说话?”
孙大夫朝花厅门口看了一眼,神秘兮兮道,“有些话,不好当着家主的面说。但王妃请了孙某来,孙某又不好瞒着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阮宁点点头,“您这边请。”
阮宁把孙大夫请到一旁假山和绿植掩映的背人之处,“孙大夫请直言。”
“嗐……”孙大夫一脸为难,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难以启齿。
“您是嫌我给的诊费太少了吗?您若是有需要,可以直说。”阮宁笑了笑。
孙大夫连忙摇头,“不不,孙某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唉,就跟您直说了吧。这、这姨娘乃是孕中不节制,行房过于激烈,太、太兴奋,才导致了小产。”
“啊?”阮宁表情有些呆滞,“这……”
“还有,姨娘房中的丫鬟,给了孙某赏钱。孙某推脱不要,实在推辞不过,就收了。但孙某不能拿两家的钱,所以这赏钱还是得还给主家……”
孙大夫忽然压低了声音,“荷包里有一个小像,是在姨娘床边捡到的。孙某不知画上人是谁,还请王妃明辨。”
阮宁沉默片刻,也压低了声音,“孙大夫,你做得对,这话不能在我爹面前说。他已经受了刺激,倘若再叫他知道这些……”
“什么事儿,要瞒着我?”阮斌忽然假山绿植掩映的暗处走出。
“没……没什么!”阮宁连忙把荷包往袖子里藏。
“拿出来!”阮斌冷喝。
“是我的东西。”阮宁一脸的尴尬心虚。
阮斌冷着脸,摊手在她面前,“我数到三!三!”
他劈手夺过阮宁袖子里的荷包,“以为我没听见吗?是孙大夫在卢氏床边捡到的!这是卢氏的……”
“东西”二字还未说出口。
阮斌就如坠冰窟,整个人僵在那儿。
荷包里是一个男人的小像,工笔细腻勾勒出男人的五官眉眼,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跃然纸上。
阮斌浑身颤栗,他眼目发红地看着阮宁,又看着孙大夫。
“孙某告退……”孙大夫脚底抹油,当即就要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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