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很听话。
他回去客房院子,便叫下人把药煎了。
下人还以为是给曹将军喝得,没想到,却是曹爽要喝的。
“我先给二叔探探路,试试他们的医术究竟如何!”
曹爽说完,一口气把药咕咚咕咚给灌了。
下人暗暗佩服,“曹校尉真是孝顺!为了曹将军,连自己的身体都敢搭上!”
一副药可以煎成两剂。
未时末,曹爽又催着下人给他煎药。
他再次灌下一大碗浓黑的汤汁,这才安安稳稳去歇息。
次日清早。
院子里刚有下人起来,开始一天的准备工作。
曹爽就从睡梦中醒过来,他没穿衣服,直接跳下床,来到窗边。
借着依稀的天光,他看着自己身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疹。
“嗬!真的!真的变少了,颜色也变浅了!”
曹爽抚摸着自己的胳膊,由鲜红色变成粉红色,并且小了很多的皮疹,摸上去也没有那么刺刺痒痒的感觉了!
“神了!真是神了!”
曹爽反复地摸着自己两条胳膊,“我滴个亲娘诶!因为这个病!我不敢叫人给我说亲!不敢娶亲!”
“就怕到了洞房花烛夜,把新娘子吓一跳,她再笑话我……箭在弦上,她笑话我,我真怕把我兄弟给笑怂了!”
“在军营里,我不敢跟大伙儿一块儿泡澡!怕丢人,怕被笑话!只能等到没人的时候,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泡!”
“现在好了!我要好了!等我彻底好了!我先叫大姑大姨大婶儿给我说亲!”
“我再也不用背着他们泡澡了!我再也不会被叫药罐子了!我再也不怕被笑话了!”
“啊哈哈哈!太好了啊!”
曹爽激动地想哭。
“仙姑!真是仙姑!是神医啊!”
“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竟然还骂人!”
“唉……谁想到,仙姑也有胖的。”
曹爽翻遍了自己的行李,想找出些拿得出手的稀罕物,送给“胖仙姑”当赔礼。
他又带上几十两银子,当作诊费,激动地往裴郎中院儿里来。
“见过裴郎中,多谢昨日仙姑不吝赐药!”
“昨日多有无礼、得罪之处,今日特地向仙姑赔礼道歉!”
“一点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仙姑笑纳!”
裴郎中正在看医案,闻言狐疑地看向曹爽,“曹小将军说的哪里话?什么仙姑?什么赐药?没睡醒吗?”
曹爽闻言一愣,“不是啊!昨日,就在这院儿西厢门前!一位胖……咳,一位丰腴的仙姑,在抓药……”
“不知所谓!”裴郎中没好气地打断他,“昨日只有裴某在这院儿!哪来的仙姑?”
曹爽愕然看着裴郎中,满腔的热血,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不可能!裴郎中!是不是仙姑生我的气?是不是不肯原谅我!”
“我知道,我昨日有眼不识泰山!我嘴贱!我不懂礼数!求仙姑原谅我吧!我知错了!”
曹爽抬手给自己两巴掌,以示道歉的诚意。
却把裴郎中吓得够呛,“来人,快来人!曹小将军在这儿发癔症呢!快把他拉走!”
曹爽如坠冰窟,“不……裴郎中你不能这样!别碰我!”
曹爽甩开下人,噗通跪在裴郎中面前。
“这病对我影响太大了!仙姑的药太重要了!这治得不是我的病,是我的命啊!”
“我爹还指望着我给他留后呢!我娘指望着我赶紧娶妻,她好抱大孙子呢!”
“仙姑救得是我一家老小啊!裴郎中……要不您给我开药?仙姑的药,您也会抓吧?”
裴郎中满面狐疑,“曹小将军是不是做梦了?裴某这院儿真的没有什么仙姑!不信你问他们!”
进来的下人,都冲曹爽摇头。
“这院儿没有女子。”
“不,就在西厢!”曹爽瞪大眼睛,昨日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儿,怎么可能是做梦呢?
两个下人笑道,“西厢是裴郎中的药房,他可宝贝着呢,什么东西都是亲力亲为,连我们都不许进!”
“药房怎么可能让女子进呢?那更不可能了!”
曹爽看这仨人说话,一本正经,不像诓他。
“这院儿没有女子?从来都没有女子?”曹爽要崩溃了!
刚才希望有多大,现在失望就有多大!
可昨日,他明明在这儿见过一个眉眼灵动妩媚的胖女子,她还给他抓了药!
“裴郎中,求求您了!别骗我了,叫我见见仙姑吧!我给她磕头认错!”曹爽要哭了。
裴郎中叹了口气,“快把他拉开,我要给曹将军诊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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